他们今日的出诊第一站便是府衙。
府衙连续两任知府死在任上,现在已经变成宛如地狱一般的传说,再加上钦差没走,所以整个府衙的氛围显得十分压抑和拘谨。
崔珏进到府衙之后,就看见了唐渊垂首,立在他的老师允献身后,低眉顺眼,一脸恭敬。
允献笑得温文尔雅,完全看不出是个年轻时是个火爆脾气,敢对太子动手的狠人。
崔珏带着药童向着众人行礼,“各位大人,有礼了!”
刘柯坐在主位,声音冷冷,“崔大夫不必客气!此次找你前来,也是有要事相求。近日,府衙的大牢里感染了一种疫症,囚徒各个生出红疹,奇痒无比。眼下还有多起案件未决,那些囚犯如果因此丧命,这件事可就说不清楚了!所以请你来看上一看!”
崔珏拱手道,“大人,请放心,我自会尽心尽力!”
唐渊可算是松口气,“崔大夫,我带你去!”
允献一直没有说过话,突此时却开口了:“崔大夫,那囚犯虽然身犯重罪,但毕竟是人命一条,很多案件尚未判决,无法知他们是善是恶,所以烦请尽心尽力,免得人误会我等苛待他们。”
崔珏依然拱手行礼,“自然!请二位大人放心!”
进入大牢,崔珏压低声音问唐渊:“唐推官,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囚犯突发疫症?”
唐渊愁眉苦脸,“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事情来得突然,今日一个囚犯突撞门而出,被衙役呵斥。囚犯哭诉身上奇痒无比。待我查前去查看时,他已将身上皮肤尽数都挠破,身上无一处好皮!”
崔珏吓了一跳,“到底是溃烂,还是他挠痒所致?”
“挠的!手指甲里还带着血丝,肉丝呢!”唐渊想起早晨的场景,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显然是自己的身上也痒了起来。
崔珏听到这话,告诉药童:“你把药箱交给我,你先不要进去!”
药童急了,“这怎么行?师傅,你一个人进去做,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崔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小子竟不相信为师的医术!你年纪尚轻,如果进去传染上,我还得费尽心思来照顾你!再说了,我已带了烈酒,可以消毒。放心,绝对没有问题!”
药童还想跟着,却被崔珏冷下的脸吓住了,于是只能忍气吞声退了回去。
崔珏拿起一罐药品,里面是绿色的膏药。
唐渊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崔珏告诉他:“这里是我调配的止痒膏剂,含有烈酒、油橄榄、忍冬、番石榴、芦荟、冰片、薄荷、麝香。虽然不能根治皮肤病症,但是能够止下奇痒,让他们别再伤害自己!”
到了大牢,崔珏和唐渊都带上了面纱,看见眼前的场景依然是吓了一跳。
牢里的囚犯一个个仿佛峨眉山的猴子一般,在抓挠着自己裸露出的皮肤。
有些人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可是他们却不停手,一直抓挠不止。
更有甚者以头撞墙,恨不得死在当场,不愿再遭这奇痒之罪。
崔珏看向唐渊;唐渊摊了摊手,意思是“就是这个情况”!
崔珏又从药箱里拿出了几副手套,分发给衙役。看起来,他们并没有感染。
可是这间牢房,大家吃住一起,怎么可能只有囚犯得了如此奇怪的病,却免了衙役?看来并非传染病症,而是有针对性的投毒!
衙役看见手套,知道崔珏是找他们帮忙,可是看见囚犯凄惨的模样,他们却有些畏惧退缩。
唐渊身先士卒,拿起一副手套戴在手上,问道:“崔大夫,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崔珏告诉他:“这里的药膏是我之前早就调配好的,分量充足,你快快安排衙役给他们每个人的身上涂上,先止住痒,不让他们继续伤害自己。至于其他的病症,我再细细查看!”
唐渊应下,召集衙役。
崔珏又拦住他了,“别在牢房里!这牢房暗无天日,阴暗潮湿,难免会有些蛇虫鼠蚁。你最好带着他们去阳光下涂抹这药物。至于牢房,则需要用生石灰彻底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