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槐后悔在校外借电话的时候没有问问她妈在哪个班级了,她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在校外借手机借到自己亲妈身上了。
不过她忘记了,自己一身淡蓝色运动服,在一众白色校服之中想不被发现都难。
刚路过两个班级就被一道声音叫住。
“哪个班的?”不远处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教师走过来,怒目瞪着她,“怎么不穿校服?”
“……”温槐顿在原地,低头看了下自己这打扮,陷入沉默。
男老师已经走到跟前,推了推镜框:“哪个班的,叫什么名?”
大脑飞速运转,温槐实在想不起她爸妈是哪个班的——他们从没给她说过。
但温槐凭感觉认为她爸可能是一班的,毕竟她初中到高中只要按成绩分班都是最好的班级排最前面,她推测几十年前可能也是这样。她知道妈妈高中时成绩不如爸爸,说个一班说不定这老师还能告诉她一班在哪个位置呢。
她想不了那么多了先捞住一个再说。
于是温槐镇定开口:“一班的,老师,我找不到我们班在哪了,您能告诉我一下位置吗……”
在男老师越来越凌厉的目光下,温槐心里越发忐忑。头顶是炙烤的阳光,眼下是不妙的处境,她已经有些汗流浃背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们班有你这号人?”
“……?”
天儿是热的,人是凉的。
明明烈日当头,温槐却觉得自己像块冰雕。
好了,挖坑把自己埋了。
温槐挠头顺便揩了揩额头的汗珠,避开老师不善的视线,四处张望。
及时出现的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尴尬。
是一位家长。
温槐扭头看去,一个打扮时髦的阿姨喊着“陈老师”向他们走来。
“哎,陈老师好,我是斯贤他妈妈,斯贤只给我说在操场上结果来了找不着班了,你看这,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哪。”
陈老师收回严厉的目光,温和告知学生家长他们班的具体位置,顺道寒暄起来。
温槐竖起耳朵偷听。
原来这动员会家长是可以来的啊,怪不得早上门卫不怎么检查证件呢,她脑中灵光一闪。
主席台上此时也开始了学生代表的讲话。
声音有点耳熟。
和接她爸电话的那个男声一样。
温槐看向主席台上那个穿着白衬衫一脸沉静,正在演讲的少年。瞪眼瞧了一分钟,忍不住发出一声震惊又激动的短促尖叫。
那俊朗的外形,那挺拔的身姿,不正是她那年轻的爸吗?!
接电话的真是他!她爸妈也真是厉害,几十年都不换电话号。
也还好没有换号!不然她真一点头绪都没的。
好好,还作为学生代表去演讲呢,嗯,不愧是她爸。
温槐正得意这么轻松就找到她爸时突然感到身边投来两道视线。
转身和陈老师还有那位家长对上了。
“……”
“你这学生怎么回事?到底哪个班的?还有,不知道来学校不能染头吗?”
温槐:“……”
她笑:“啊,陈老师,是我刚才没说清楚,我是邱胜寒亲戚,也来参加这个动员会的,也是找不到班级在哪了。”
陈老师皱眉,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
作为邱胜寒的班主任他还真没听说过这孩子有什么亲戚,邱胜寒这学生可是填表时父母那栏一个人名都不带写的。
温槐干笑两声,指了指主席台:“远房亲戚,来参加这个会没找到人。不过现在找到了……”
陈老师看起来是不打算过多询问了只是在放她走之前看似好奇地问:“你是他什么亲戚啊?”
不怪乎他好奇,实在是邱胜寒给人的感觉太冷淡了,连自己爹妈都不愿提起,陈老师当他两年的班主任就没见他主动和谁说过话,每天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学习。家庭啥情况一问一个不吱声,只有高一开学那天他和邱胜寒父亲见过一面,父子俩跟陌生人似的。
“我是他闺……”温槐卡了下壳,“他表妹。”
“老师您忙吧,我去那边等我哥不打扰您了。”温槐向陈老师一躬身,转身跑向操场边枝繁叶茂的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