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织夏看着温槐。
你不会是真的生病了吧?
望向温槐的目光已经下意识带上了点同情。温织夏没有意识到,但对她及其熟悉的温槐却敏锐看懂了她的眼神。
看来她妈妈从小到大都藏不住心思,小时候拿着被她发现的烤串说这是家里巨难吃巨难吃的东西,小朋友都不会吃,爸爸也很讨厌吃,那么只好妈妈肩负重任解决它。可是温槐清晰看到了妈妈的喉咙在滚动,是在咽口水。她说过遇到非常想吃的东西时人类会忍不住吞咽口水。
这件事的结局是小小的温槐戳穿了她,母女俩一起享用了烤串,当然,她只分到了一口。
可是现在……
温槐望着妈妈,知道说出的事实不会是她愿意接受的。可能还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神经病了。
她现在对温织夏来说,充其量就是个刚认识又恰好合眼缘的陌生人。
如果她再说一句以后你会和邱胜寒结婚生下我……十有八九父女俩都会被她疏远。
任谁在自己还未满十八岁被告知以后会和一个今天刚认识的陌生男生结婚生女都会反感吧?
疏远邱胜寒事小,可要是连带着也讨厌她问题可就大了。
短短一会温槐就把所有可能性都过了一遍,她表演出从一本正经破功的样子,笑:“开玩笑啦!好像确实我拨号出了差错。”
温织夏松了一口气。
差点以为自己刚交的朋友是个精神病人,她都开始幻想以后她带着作业去精神病院看望穿着病号服的温槐了。
楼梯间外,邱胜寒靠墙站着,手里拿着一本资料,微微垂头望着地面,面容沉静看不出所想。
从家里来到学校后,他坐在班里,看着笔尖下的练习题,脑中却不像从前般明朗,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克制着自己的大脑不许再回想面馆里见到的人,也不许再回想温槐和他说的那些看起来虚无缥缈却让他愿意相信的话。
他定定看着练习册,握着中性笔在草稿纸上机械地写着每一个演算步骤,纸张都被戳破了好几处。只是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又走神了,等反应过来时笔尖下的数字已然变成了汉字。
“温织夏”三个字狠狠闯进了他的眼瞳,邱胜寒视线上移,还不止写了一遍,上面三行都是这几个字。
在寂静的教室,在充斥着“沙沙”写字声的教室,他忽然面红耳赤。
手中的水笔换成铅笔,握紧笔杆缓慢、微颤着把这三个字一笔一划又写了一遍,看了很久才拿起橡皮轻轻擦掉。只留下几道隐隐约约的笔痕。
题是写不下去了。
他起身来了图书馆,企图换个环境能让自己平静些。
只是在路过一个楼梯间时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音很小,却还是一下把他定在了原地。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自己都不知道像个傻大个似的在这站着是想做什么。
也许是他和温槐一样好奇温织夏的态度。
结果显而易见,温织夏玩笑般的话语击碎了他们对她现在能接受未来事实的幻想。
在听见她们的对话后,邱胜寒只感到心脏一阵酸麻,像是被密密麻麻的小虫爬过。喉结滚动几下,后知后觉的竟然感到庆幸,还好温槐没有直接告知她未来,还好温槐没有像迫切要他接受未来那样要求她。
否则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织夏可能对他的刻意疏远。
她今天才认识他,他们今天才加上好友,聊天框里还躺着那句冰冷的“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可以聊天了,但他什么都不敢给她发。只敢坐在教室里,在桌面上堆叠起的厚重书籍的掩饰下,一遍遍打开微信聊天框,盯着仅有的同意好友申请的消息,眼睛很久才眨动一下,像是要把手机屏幕给盯出个洞。
温槐的调节能力一向很强,也很会伪装,这点和温织夏很不像。
用玩笑感知出了她的态度,温槐虽然有些难过不能立刻和她相认做回相亲相爱母女俩,但不出一分钟就调整好了,以至于温织夏根本没发现她的异样——除了玩笑途中浅浅怀疑了一下她脑子有病。
她们坐在楼梯间里又开始其他话题的闲聊,温槐起初还想着自己是有任务的,应该抓住机会聊聊她爸,让他在温织夏面前存在感强一些,不过显然温织夏对他这个人没什么兴趣,只对他永久不变的年级第一这个头衔感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