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凌恒看着凌风因为提出自己觉得有点过分的要求,已经通红的耳朵问道“你就这么笃定我能考上啊?”
范凌风拉了拉缰绳嘀咕道“今天上午范先生因为我没背出昨天的文章,又打了我手心,而且还对我说,要是我的记性有你一半好都能考的上秀才。”
范凌恒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范清礼会对自己有这么高的评价,但他想到昨日范清礼提问他时的场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凌风,苟富贵,勿相忘,明年我一定会考得上,我稍微休息下,一会儿到县城了喊我。”说完,范凌恒躺在板车里。
木制的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路面,厢斗左右摇晃,木板上范凌恒闭着眼,脑袋也跟着左右摇摆,嘴里念念有词“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这两段话一段是《论语尧曰篇》,一段是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
前者来自今世记忆,后者来自范凌恒的高中课本。
范凌恒睁开眼,确认了一件事情,他可以像播放电影定格画面一样翻阅两世的记忆,也就是说,他拥有了可以媲美电脑的记录能力!
但这并不能让范凌恒欣喜若狂、高枕无忧……
他朝天空挥了下拳头,心中懊恼“扑领母,为什么当年我不多读点瞧不上的文科书!为什么当年课本里一篇八股文都没有!”
冷静下来后,范凌恒对比着记忆分析一番,越分析心口越闷的慌。
洪武二十一年,十九岁进士,官拜内阁首辅,纂修《永乐大典》的解缙;
成化八年,十九岁进士,内阁首辅,未来写出“滚滚长江东逝水”的杨慎之父杨廷和;
成化十四年,十八岁进士,内阁首辅杨一清。
杨廷和四岁时知声律;杨一清十四岁便参加乡试,并且被推荐为翰林秀才。
最过分的还是解缙,两岁的时候能应口成诵,你说上句,他接下句;四岁的时候可以张口作诗,十一岁时便览儒家经典并倒背如流。
范凌恒觉得自己对比以上几位,差距犹如大象和蝼蚁一般,就算加上这个金手指,也最多是稍微强大点的蝼蚁。
嗯……我现在十六岁,加上金手指最多能
和人解缙十一岁的时候打平,哦,不对。
范凌恒仔细想一想,他还不如十一岁的解缙!毕竟这个时代通用的书籍,例如四书五经、典籍精义等,他读的还没人家多。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他心中长叹一声,刚准备再从21世纪的记忆里扒扒捡捡,看还能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划拉出点有用的东西。
片刻后,他察觉牛车慢慢停了下来。
范凌恒睁开眼,直起身,只见范凌云正把老黄牛往路边驱,盖因对面来了个群驾着马互相追逐的富家子弟。
明朝的马虽然不像宋朝一样稀有,但也只有高门大户才养得起,一般家庭最多能有个驴车就不错,牛车只有乡民才会用。
如果让范凌恒作对比,马就好比法拉利,驴车就是奥迪,牛车是桑塔纳。
一马当先的那个年轻男子身着县学宫特有的白衫,看起来有模有样,看都没看路边的两兄弟,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后面紧跟着三四个架着驴追着他马屁股的年轻人。
再往后施施然跟着三、四辆马车,马车路过两人时,阵阵莺莺燕燕声从车厢里传来。
最后面跟着几个家丁摸样的伙计,扛着扁,担着大包小包跟在马车后面吃灰。
看着这一幕,范凌恒不由想到后世那些二半夜在街上飙车炸街的黄毛和他的跟班们……
等这群人过去,范凌恒“呸呸”两下吐出嘴中飞进的尘土,拍了拍范凌云的肩膀揶揄道“老弟,擦擦口水吧……”
范凌云傻乎乎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感觉不对,瞪圆了眼睛瞅着范凌云。
范凌恒斜眼调侃道“想女人了?”
范凌云梗着脖子道“你不想?”
“不想,我想成秀才……”
范凌云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就是成了秀才也比不过那群人,刚才过去的都是咱县学宫的学生,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组织春游踏青,这些学生都是咱县里有头有脸的家族子弟。”
“走到最前头的盛家二公子盛若海,能和他们一起出游的女人想来身份肯定低不到哪儿去。听说许家大小姐和知县女儿都长得和仙女儿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