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帘内的镜修低呼一声,“王妃!”
他顿时一个激灵,掀开帘子就闯了进去,“怎么了?是不是阿婉出事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云浅满手是血,而他的阿婉则被开膛破肚,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就像是一具尸体。
钱叔浑身一僵,冷汗都冒了出来,然后恶狠狠的瞪着云浅,“王妃,你刚才是怎么答应我的,现在阿婉她......”
“她没事。”
云浅皱眉打断了他,“要么出去,要么放下帘子,这么冷的天,你想冻死你媳妇和刚出生的孩子吗?”
钱叔一愣,到嘴边的话当即噎住,甚至本能的放下了帘子。
也是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镜修怀里抱着一个小家伙,脸上满是欣喜,“王妃,孩子......孩子真的出来了!”
原来刚才,镜修忽然那声低呼不是因为钱婶出事,而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一条新生命的降生!
钱叔整个人僵在原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孩子。
“呜哇......”
独属于婴儿的啼哭声响起,虽然比正常的孩子微弱许多,却足以证明这个孩子还活着!
四周看热闹的下人纷纷一惊。
就在刚才,他们全都以为王妃在说胡话——人的肚子怎么可能剖开呢,更别提是取出一个孩子,还要保母子平安啊!
可是现在,这孩子竟然真的平安降生了,王妃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钱叔的眼泪夺眶而出,“这......这是我的孩子?”
“是,钱叔,这就是你的孩子!”
镜修眼神发亮,又惊又喜的把孩子塞到他面前。
钱叔整个人都在颤抖,像是傻了一般,僵硬的伸出手,却根本不敢去抱这孩子。
镜修见他这样,也不敢把孩子交给他,生怕他摔了。
云浅抽空看了他们一眼,替钱婶缝上最后一针,便替她裹上衣裳。
而后起身,揭下四周的帘子,也一并盖在钱婶身上。
“钱叔,别愣着了,把钱婶抱回房里吧。”
被她这么一说,钱叔才回过神来,赶忙点头。
地上的钱婶还在昏迷中,但鼻翼微微翕动着,明显能看出呼吸的迹象。
钱叔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哽咽的捂住了嘴,没想到老天待他如此仁厚,不但让他的妻子平安无事,甚至也让他的孩子平安降生了!
不......不对,他该谢的不是老天,而是王妃啊!
“扑通——”
他猛地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给云浅磕了个头,“多谢王妃,刚才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不但误会了您的好意,还对您那般不敬,不管您要怎么处罚老奴,老奴都绝无二话!并且以后,老奴一定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对老奴一家的恩情!”
几个月前,王妃打了他三十大板以后,他虽然表面不露声色,依旧恭恭敬敬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但心里却是怨怪王妃的。
尤其是后来王妃将世子推下水以后,他对这个女人简直恨得牙痒痒,甚至觉得她丑陋又跋扈,根本配不上王爷!
可是今日之后,他再也不会这么想了。
往后,王妃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只要不是背叛王爷的事,他什么都愿意听她的!
“钱叔不必言谢。”
云浅正色道:“从前我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今日此举也算是对你的一点弥补,往后你和钱婶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她没有否认过去的事,既然她重生在了苏棠的身体里,那么苏棠做的事就是她做的,她自然要为苏棠从前的错误做出弥补。
“好了,外面风大,快抱钱婶回去吧。”
“是!”
钱叔也不敢再耽搁,赶紧起来,抱起钱婶就往后院走去。
镜修也抱着孩子,匆匆跟了上去。
萧墨栩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始终不曾吭声。
直到他们走远,才若有所思的看了云浅一眼,“你的医术是谁教的?”
今日在宫里,他虽然答应了她的交易,但本心里其实只是存了一丝渺茫的希冀,并不真的相信她能替他解毒治腿。
毕竟,镜修的医术那么高,也从不敢夸下那种海口。
可是刚才,当镜修说只能保住钱婶、而她却提出剖腹取子的时候,当她真的让钱婶母子平安以后,他才真的对她刮目相看了。
这个女人,好像真的比他想的要厉害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