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这两兄妹的脑子好像天生就有问题。
沈欺尘不想再继续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只问她:“今天街上放箭的人,是你?”
他的容色尚且算是平静,昭乐却在他的注视下浑身颤抖起来,矢口否认:“不、不是我……”
沈欺尘点点头,似乎是信了她的话:“不是你啊。”
他站起身,眉眼带着笑,在火光映衬下显得愈发柔和,像是天生的温柔。可是下一秒,他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语气凉薄:“不要因为现在是晚上,外面黑灯瞎火就开始睁眼说瞎话了。诚实一点不好吗,干嘛要撒谎惹人生气呢。”
昭乐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着摇头。
沈欺尘将匕首从腰间解下,他一直知道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并不止是昭乐。他们想杀他,却又不能真正杀了他,似乎以把他逼到绝境为乐,总是如此。
在这个世界,阶级是一部分人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人命卑微如草芥。
他原本不想理会这些,可是昭乐偏在今天出手,这让他觉得有点生气。
他给过警告的,为什么还要打扰他和云水瑶?
他要给她什么惩罚才好。
杀了她?不,这样太便宜她了。
他要好好地想一想。
他想起那支摔断的金鱼簪,顿时豁然开朗,抬手掷出匕首,插在昭乐的发髻上。昭乐身体抖了抖,接着便僵住了,她不敢再动,瞪大眼睛,看着他慢慢朝自己逼近。
“你恨我,想我去死,可我真的死了你又能得到什么,或者说,你在妄想什么?”沈欺尘嗓音温柔,薄唇翘起小小的微笑的弧度,一副人畜无害、纯善温良的面容,吐出的话语却直白地刺人,“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他会看上你这种货色吗?不,不会的,别妄想了,若他知晓你的心思,你猜他会有什么反应?我想应该是觉得恶心吧,再看到你的脸就像在饭里吃出蟑螂一样。”
“这就是你一直苦苦执著的答案,现在满意了吗?”
他的声音就仿佛蛇浸满了毒汁的獠牙,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伤人又致命的。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再说了!”昭乐摇着头,状若癫狂,她不想再听他胡言乱语,蹲在地上涕泗横流,伸手去抓自己的头发。发髻松散了,薛珩送她的金簪也掉“当啷”掉在了地上。
沈欺尘垂眼看着她滑稽狼狈的模样,神色漠然,眼底有一点轻哂。
他用力踩过那支被她视若珍宝的金簪,推开门,在昭乐压抑过后突然爆发的痛哭声中,头也没回径直离开了茶楼。
此时外边夜已深沉,街道空无一人,再往前,道路一片浓郁的黑,仿佛没有尽头。
街间一道淡淡的人影,清寒的月光照他身上,肌肤莹白如玉。
沈欺尘面无表情,身体却在克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这全是恶意发泄后,灵魂得以短暂冲破束缚而带来的飘然感。
——他知道自己兴奋的时候就会这样,越兴奋抖得越厉害,必须要做点什么压抑住。
可是他该做什么?
沈欺尘思索着,一路回到侯府,回过神时,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云水瑶的屋门前。
在她面前,他可以放心地做自己。
“姐姐。”他轻轻敲了门。
屋里灯烛灭了,没有人回应。
他站在屋外等了片刻,纤长的眼睫如蝶翼轻颤,不再敲门,只轻声继续喊她:“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
云水瑶实在是忍无可忍。
刚睡着就被吵醒,她烦躁地抓了下头发,从被窝里爬起来开门,愤愤道:“大半夜不睡觉,你到底想——”
“想吃糕点吗?”一双秋水般浅淡柔和的眼眸笑望着她,他声音清朗,从怀里掏出一袋荷花酥。
云水瑶看着他把油纸袋打开,甜腻的香气跟着飘了出来,她顿了顿,起床气消了大半:“……吃。”
夜色寒凉,微风吹拂过庭院中的花草,在月光下轻轻摇晃。
两人坐在屋顶上,云水瑶掰了半块荷花酥,吃完还是觉得困。她把另外半块放回油纸袋里,指尖触碰到他的手背,这时才发现他的手似乎在发抖,便说:“冷就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沈欺尘不动,微仰着头,眺望远处的夜空,遗憾地说:“天上很黑,什么都看不到。”
云水瑶睡眼朦胧,打了个哈欠:“那你等天亮之后就好了。”
她越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