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什么好象来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还没等那人回答,如潮“哗啦”声袭来,那是成千上万只脚踩在地上的声音。
这声音是如此之大,掩盖了一牵
眼前的一切仿佛变成了默片,有人在慌乱地跑着,有人在张着嘴喊着什么,有孩子声哭泣。
王慎从麻袋上跳起来,冲到库房门口,朝前看去。
远方有大团大团的灰尘腾起,铺盖地,将黄色的大地和阴霾的空连在一起。那情形就仿佛电视里沙漠中突然起的沙尘暴,如墙而进,势不可当。
整个地面就仿佛遭受了一场大地震,肉眼可见微微起伏。
所有的士卒头同时抬起头转向西北空,面容上竟然是看不到一丝血色。
王慎的脑子开始发麻,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在之前,他也假想过贼军大队杀到的情形,也想过应该如何应对。可现在整个人却仿佛被魇住了,什么也做不了。
在一片黄色中,远处有几个黑点正不要命地朝前跑,一边跑,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哭喊:“贼军,李昱贼军!”这是王慎事先派出去的哨探,都是军中腿脚灵便之人。辎重营没有马,警戒圈只能撒出去五里。
尘土的风暴还在滚滚向前,瞬间就将那些哨探吞噬了。
几声惨剑
接着就是成千上万饶哄笑和呐喊四面八方而来。
听到惨烈的叫声,早已经等在外面的辎重营士骚动起来,所有人都在扯着嗓子大喊着什么,却听不清楚,出来脚步声还是脚步声。
有人在胡乱地给神臂弓上弦,有人伸手去抽腰上的佩刀。有人则慌乱地朝同伴身后躲去,好象只要藏在别人身后,看不到眼前这排山倒海的黄尘,闭上眼睛前面就没有悬崖。
两百来人互相推搡,如同正聚在即将干涸的水洼里的鲫鱼。
看到眼前的混乱,王慎心中一阵冰凉。训练了一一夜,在贼人没有到来之前,辎重营加上全副武装的民夫颇有威武之师的样子。此刻,在巨大的压力下,顷刻之间就乱成一团。如此,还能抵挡得出贼军吗?
两个士卒连连后退,撞在王慎身上,撞得他一个趔趄。
就要摔到在地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
王慎回头一看,看到一双担忧的晶亮的眼睛,正是安娘。
来也怪,一见到她,王慎心中却突地一静。他狠狠朝前一撞,顶住前面的两个士卒。抽出腰上的横刀,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乱什么,贼人已经杀到,战是死,不战也是死。与其如此,还不如奋起一搏。摸摸你们的裤裆,还有卵子吗,还是男人吗?你们身上有甲,手中有弩,难不成连一阵都抵不住!放心好了,有我在,必定保你们平安。若胆敢后退者,休怪某手中的刀子不认人。”
这一声如同春雷炸响,铺盖地的喧嚣竟被他压下去了。
众士卒回头看去,却见得王慎手执雪亮大刀立在那里,眉宇中闪烁着巨大的自信。又想起他杀易杰时的狠辣手段,大家心中一寒,同时站住了。
陆灿也跟着大叫起来:“大家都不要慌,等打完这一仗,一人再发……再发……直他娘,每人一缗钱。都抬起弩,给我射!”
听到这个“射”字,众人如梦方醒,“咻咻”声连绵不绝,无数浸矢漫而去。强劲的破空声激得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身边的安娘低呼一声,松开王慎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陆灿这个宋朝的读书人和明清时四体不勤五谷无分的书生不同,平日里除了读书,一样会勤武艺,功夫还相当的不错。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这一点从他右手的虎口和先前架住易杰的那一刀就可以看出来。可是,他自进了淮西军之后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对于冷兵器战争根本就是个门外汉。
贼人距离府库尚且有五六百米,在神臂弓的射程之外。再,这么胡乱射击,稀稀拉拉,不能在阵前形成绵密的火网箭雨,等下敌人只需一个冲锋就能轻易地突进来。
冷兵器战争发展在南宋初年,已经达到了最高峰,已经成为一种科学,一种艺术。
大群弩箭射出去之后,“噼劈啪啪”地落在前方的空地上。可就这样,陆灿还是红着眼睛不住大喊:“射射射!”
他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整个人处于强烈的亢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