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来,仔细的用布巾给李桓的头发擦干净,随意用盘了一个发髻,再正了一下他的衣袍,才提醒说道:“你怎么就这么不喜欢让人服侍你,如今不同往日了,你可是朝臣,衣冠关乎礼仪,礼不可失!”
“习惯了,以后我自己注意!”
李桓笑了笑:“别人我也不放心,在西凉的时候,睡着都得睁开一只眼,进了中原,也不喜欢有人近身,也就是你,别人的手要是如此近我的脖子,再加上手上还有发簪这种利器,我得提心吊胆!”
他的话让蔡琰芳心有些颤动,这个芳心纵火犯老是说一些让自己定不下心来的糊涂话,听了也就算了,她不想放在心里面。
“你该行冠礼了?”蔡琰突然问:“你的字是谁给你起的?”
男子二十成年,而区别就是冠礼,行了冠礼,起了字,就是大人了,可出仕途,可独立门户,可当一家之主……
“西凉不讲究冠礼,也没有几个人举行冠礼的!”
李桓摆摆手,坐下来,说道:“我十岁的时候,有一个道士行走天下,差点饿的半死,路过我们家,给了他一口饭吃,他就挑了一些好话说,说我有什么富贵之相,还赠了我两个字,君临,我爹那大老粗一个,一箩筐的字不认识一个,那听的高兴,欣喜若狂的,直接就把这两字当成我的字了,他也不知道君字是冒犯皇权了,君临更是大不敬的字,有几年还闹了一些笑话……”
“说老实话,你这字,多少有些大不敬的,也就是当朝没有这么多忌讳,再加上现在的世道,有兵就是王,不然单单这一点,就能让人在朝堂上掺你一本了!”蔡琰低声的说道:“刘君郎的君,当年都闹了一些误会,君临之意,更在君郎之上,若太平盛世,你进大牢里面了!”
“谁说不是!”李桓笑了笑,倒不是很在意,字起了就起了,难不成还让他改字,那得看谁有这本事了。
“字就是字,如今你也退不得,要是退让了,倒是让人笑话了,不过冠礼,还是需要的!”蔡琰低声的说道:“做事情要堂堂正正,你觉得这只是虚礼,可对于读书人来说,这就是一个态度,你不尊礼,他们也不会尊你!”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
“生辰几何?”蔡琰问。
“元日!”
“元日?”
“对!”李桓笑着说道:“我爹说,我在娘的肚子里面挺多了一个月,非要熬到新岁第一天,呱呱落地!”
“好意头!”
蔡琰沉思了片刻,道:“还有大半年时间,我来安排一下吧!”
“一定要吗?”
“必须!”
“行,听你的!”李桓点头,然后坐下来,问:“这段时间,事情有什么变化吗?”
他太累了,睡了一整天。
就怕事情出现变化。
“将近一千七百万钱啊,一马车一马车的送进了太师府的仓库里面,早已经把太师府上下都收买的妥妥帖帖了!”
蔡琰咬牙切齿的:“这要是不顺利,咱们的钱,不是白花了吗?”
说老实话,她是反对的。
在她看来。
上交一半,都足够收买人心了,没必要一点都不留下来,全部上交了,这就太大方了,要知道,长安城是一个烂摊子,没钱那是寸步难行的。
“花钱保平安!”
李桓却不在意:“这时候就要舍得,不舍得出血,就没有态度,你以为董卓就只是看在钱的份上啊,他是看我的态度,我敢毫无保留,那就是对他的忠心不二。”
他叹气:“关中军交给我了,长安城交给我了,京兆尹也交给我了,要是我没有这一份忠心,他就不会给这一份信任。”
说句不好听了,现在长安拳头最大的就是他了,长安一般人是没有资格驻兵的,并州军加上飞熊骑兵,也就不到两万人,而且城门还是他负责镇守,关门打狗,骑兵也发挥不出威力,他想要反,那是完全可以的。
“可现在的长安城,就是一个烂摊子,咱们没钱没粮食的,怎么能够盘活啊?”
蔡琰也知道,李桓昨天要是不表态,他们所有人都过不了这关,就是心里面不舒服,不甘心,他们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忙碌这么久,从筹划到开始行动,一刻不敢松懈,辛辛苦苦抄家,杀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大将,才得到了财富,结果全送进了太师府的库房了,怎么能让她舒服。
“你错了!”
李桓闻言,却得意的笑了起来:“长安城不是一个烂摊子,是一个聚宝盆,这世界,最值钱的是人,因为人才是最大的生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