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母亲后事的这段日子,我就住在她死去的地方。www.duozi.me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生活过的痕迹。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魂,我希望是她回来了。
凌晨两点二十一分,外面空无一人。
我向内打开房门,冷风从外面吹来,扑在脸上,有些寒意。
走廊上静悄悄的,四周没有灯,只能隐约看见走廊上挂着的衣物,还有台上放着的几个盆栽。
那些衣服在夜风里飘动,彷佛一个个站在那儿的人影。
下一刻,一股凉意从腿部往上攀爬,顺着我的脊髓继续往上延伸,令我的整个头皮都在战栗。
这不是错觉。
那股寒意来自一只手。
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腿。
我低头一看,地上竟爬着一个身形扭曲的黑影。
而那只如同恶鬼一般干枯的手彷佛是只有苍白的皮肉包裹着骨头一般,没有一点肉,三根指头死死掐住我的腿,指甲深入我的皮肤。
这只披头散发,从地狱爬来的恶鬼,只有三根手指头。
恶鬼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更加骇人的苍白的脸。
我被吓得张大了嘴,却好似被鬼定身了一半,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窖一般,直到我认出那张脸的主人——是住在隔壁的郑雨柔。
我往旁侧看去,隔壁的门虚掩着,在夜风中缓缓摆动,发出诡异的吱呀声,而地上的女孩紧跟着伸出另一只手,放入口中,狠狠咬下!
我眼看着鲜血从她的嘴中流出,染红她瘦小的下巴,半张脸都是猩红色的,对比上半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看上去格外恐怖。
我干哑的嗓子终于能发出一声尖叫。
她不是鬼,可她的摸样在我看来,比鬼还吓人。
紧跟着,她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扭动着胳膊和上半身。
扭动间,流血的手指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下一刻,隔壁的门被推开,穿着睡衣,赤着脚的郑凤从屋里冲了出来,她先是环顾四周,而后看向我和地上的女儿,脸色骤然一变,猛地冲了过来:“雨柔,雨柔,你怎么了?”
她扶起女孩,先向我道歉:“不好意思,肯定是孩子又犯病了,真对不起,晚上吓到你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没,没关系,要不要打120?”
郑凤检查了一下郑雨柔身上的情况,松了口气,看向她的手指后,露出心疼的表情:“不,不用了,没有什么大伤,手上的伤我包扎一下就好了,能帮我把她抬回去吗?”
我也经常处理这样的伤口,家里常备医疗箱,郑凤不想打120,估计是考虑到昂贵的车费和医疗费。
我帮忙把郑雨柔送回屋里,郑凤用旁边的水壶烧了点水,进屋里拿出了医疗箱,随后小心翼翼地替女孩处理流血的指头,“真是太麻烦你了,坐吧,家里没什么地好方,你坐着休息一会就好了,对了,麻烦你帮我看着点烧着的水。www.cancansj.me”
我点了点头,露出礼貌的微笑。
虽然进过他们家,但每次我都没有多停留,也没有仔细打量过,这里的家具都很简陋,比我妈用的还破旧,随便看了一会,我的目光又落在郑雨柔身上。
以前见她,她的腿上都盖着毯子,所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腿,因为她穿着方便打理的睡裙,能看出她露出的小腿部分肌肉萎缩,皮肤发皱,看上去像是两根竹节。
之前听楼下聚在一起打牌的其他住户提起过,郑雨柔有自残倾向,自杀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还用锤子砸断了自己的腿,喝过开水,烫坏了嗓子,没办法说话。
如果不是她母亲日以继夜无微不至的照顾,真不知道她该怎么活下去。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提议道:“她这个情况,是不是应该送去大医院看看,是不是精神的问题?”
郑凤叹了口气,道:“咱们哪有这个钱啊,这孩子命苦,打小就没爹……我得到处打工,也照顾不了她,孩子在学校受了欺负,回来不肯告诉我,还是我发现了她身上的伤痕,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即便是这样,人家说也不能证明就是哪个孩子打的,说不定是她自己摔的,问她,她也还是什么都不说。”
似乎是难得有个没听过她故事的人,郑凤一口气倾诉起来:“我带着孩子转过学,搬了家,可结果还是一样,没见过她有高兴的时候,没办法,我才给她办了退学,起码在家里,我自己能看着,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