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玩偶我的房间还有很多,她每过一个生日,我就会给她买一个新的,离婚之后,这些玩偶都被我带走了。
那天去的时候,余努在家,他看见我,脸色黑的像是要下雨的天,问我离婚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他背后的开放式厨房里,有个年轻的女人在忙碌。
我知道她,乔妮,才二十二岁,也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大二的时候去余努的公司实习,就和他认识了。
现在,她成了这个家的新主人。
但她在厨房,不是做饭,而是切水果,混着酸奶,当甜点。
她不做饭,给潇潇吃的都是外卖,她每天和余努出去吃。
我说,我是来看女儿的。
余努的眼里流露出不耐烦,脸上写着“又来了”。
“我们从来就没有生过孩子,你是流过产,但你要什么时候才能从那个时候走出来?!”
他给我看他身后的家,温馨,漂亮。
这也是我和他曾经一起生活过的房子,离婚后我搬了出去,和母亲住在一起,我的父亲多年前也去世了,见我回来,母亲也知道我的遭遇,什么都没多问,只是耐心照顾着我。
但没过几天,母亲突发脑梗去世,那个冰冷的房子里只剩下我,还有女儿留给我的玩偶。
“你看,你看,”
我举着兔子,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不可思议地问他:“我们没有女儿,那我怎么会有那么多玩偶?”
他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似乎对我很失望,“你又忘了吃药是不是?你的药呢?!”
我没说话,余努抢过我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瓶,他叫乔妮给我倒水,看着我在门口把药吃了。
我的前夫说,“我们没有孩子,我要和你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为什么会和你吵架,又为什么会和你分开?路小云,人都是有耐心的,这么多年,你已经消磨完我能给你的所有耐心了!”
乔妮拦着他,“你别这么凶,路姐也是病人,要不然打电话给孙医生,让他看看路姐的情况?”
我瞧着她的态度一时恍惚,乔妮不是最不待见我的人吗?
每次我来,她都甩着脸,
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和我的记忆不一样?
我顾不上这些混乱的记忆,只是想见一见女儿:“你是不是把潇潇藏起来了,让我见她。”
说完,我便想往里面闯进去。
余努拦住了我,把我推出门外,“放过自己吧,你和我都得往前看,孩子没了就是没了,你每天抱着兔子玩偶说这些话,难道是想要我和你一样,都永远活在过去的痛苦里吗?!”
“路小云,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女孩了,你现在就像是一个疯子!一个活在自己的幻想里,还想让其他人和你一起陪葬的疯子!”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余努说,潇潇不存在。
我的孩子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生过。
怎么可能?
每次去见潇潇,她都会安慰我,问我累不累,还把她藏着的糖给我。
“等妈妈攒够了钱,就把你接过来。”
“那以后就晚上就可以继续听妈妈讲故事了吗!”
“当然,之前没讲完的兔子大魔王,还有各种各样你没听过的故事,都讲给你听!不过,要求是你得把每天的作业写完。”
记忆里笑起来有酒窝的,眼睛会说话的孩子。
记忆里我们相处的每一天都无比清晰。
我不相信,他一定是不想我见到自己的孩子。
他想让潇潇彻底忘记我这个母亲,
把我的所有痕迹都从这个家抹去,好让另一个人,成为她的妈妈。
潇潇每天都要去附近的小学上学,七岁刚上一年级,我只需要等在楼下,天亮了,我就能见到潇潇。
晚上的小区格外安静,巡逻的保安见到是我,没有多管。
他知道我之前是这里的业主,不知道我已经离婚了,以为我在这儿站着是行为艺术,手电筒晃了晃,确定我的身份后,摇头走了。
其他时候,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异样的眼光看我一眼,但又像是躲瘟神一样走开。
下来扔垃圾还喜欢戴口罩的女生,伪装成正常居民,但手里提着外卖走路匆匆的外卖员,还有胡子拉碴,总是神情慌张,左顾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