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余忆霜平日里被人捧着宠着惯坏了,是以说话做事也缺了点脑子,对于余忆霜这种因爱生恨还不切实际浮想联翩的女人,她只觉得可悲。
太子妃不仅仅是太子之妻,更承载了君臣之间的利益关系;此外,太子妃作为未来的国母,还应为煜朝女子的表率,只是当今世道对出嫁后的女子极为苛刻,不得在外随意抛头露面便罢了,更不得沾染商贾,太子妃之位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是禁锢重重。
是以,只要有机会让她不嫁给谢怀璋,她沈若瑜愿意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这太子妃谁爱当谁当!
只是,沈若瑜并不能告诉余忆霜这其中的种种,她眉眼含笑,挑衅地说道:“余大小姐,今日乃我与殿下的大喜之日,你不好心恭贺就罢了,竟还胡言乱语,企图离间我与殿下之间的感情。你也不是乳臭未干的孩子了,说出的话自然要担起责任,污蔑皇族此乃大罪,你当真就不怕连累你们余家?”
余忆霜气得面部扭曲,她指着沈若瑜道:“你真是不知廉耻!待你嫁到东宫,殿下定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沈若瑜耸了耸肩,她与谢怀璋乃自幼吵到大的冤家,想来没人比他们各自更加了解对方的脾性了,别提甚么真面目,就连对方的心是黑的白的都知道。
就在二人僵持间,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王氏便匆忙进来,言语间尽是喜意:“瑜姐儿,殿下竟然亲自来迎亲了,你快准备准备!”
原来,太子殿下方从昏迷中醒来,见东宫张灯结彩,这才得知自己将要娶亲的消息。这位太子殿下听说自己的太子妃不仅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还是遇刺时自己舍身相护的相府嫡女沈大小姐,当即决定亲自前来迎亲。
因着遇刺的缘故,太子殿下的身子还有些虚弱,而迎亲路途颠簸,迎亲一事自是不及殿下御体安康重要,东宫随侍们心忧殿下身子,便劝殿下多加修养,却不想被太子殿下无情拒绝:“今日是孤与太子妃喜结连理的日子,孤既已经苏醒,自然不能怠慢了太子妃,更不愿让太子妃在大喜之日留下遗憾。”
王氏绘声绘色地讲述此事,太子殿下对这门亲事如此看重,沈家自是与有荣焉。
沈若瑜与余忆霜相视一眼,她在余忆霜眼中看到了惊诧,而更多则是深深的怨恨,只是余忆霜的目光很快便被龙凤喜盖给阻断在了外边。
王氏非常细致地为沈若瑜盖上盖头,并将沈若瑜搀扶了起来。
外边锣鼓喧天,喜气洋洋,沈若瑜知道,谢怀璋要到了。
此刻,她的心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只是她这自然不是小女儿家出嫁时的心动,而是面对冤家之时不由自主地犯怂,尤其是摸不清对方的真实态度之时。
昨日夜里,沈若瑜辗转反侧,她那时便在思索,当谢怀璋得知他将要和她成亲时,会是何种态度?
她自是做梦都希望谢怀璋能在苏醒后一个冲动便将皇帝的圣旨给驳回,这样她也好与谢怀璋桥归桥、路归路,两人眼不见为净。
但作为端方持重的太子殿下,谢怀璋显然不是能作出如此冲动之举的人。
可凭借着沈若瑜对谢怀璋的了解,谢怀璋显然亦不是能就此放下对她的芥蒂径直来迎亲的人呐!谁会眼巴巴地去迎接自己的死对头,这不自讨苦吃么?
沈若瑜心中困惑愈来愈盛,谢怀璋分明可以借自己身子不适为由不来迎亲,如今却亲自来接她,难不成真的在遇刺之时摔坏了脑袋?
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到过去谢怀璋私下底捉弄她的种种伎俩,沈若瑜一颗心越发警惕起来,她倒要看看谢怀璋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而此时,东宫迎亲的官员已至相府,仪仗队和鼓吹队分立两侧,神色肃穆,太子谢怀璋乘坐华贵富丽的辂车浩荡而至。
这辂车前有六驾黑马,执驾者四十余人,车身通体红漆覆之,雕刻金龙盘旋,外披垂帘,顶设圆盖,辕首装龙首,尾装龙尾,威仪赫赫,莫不彰显皇家气派。
谢怀璋降辂而出,他今日头戴嵌宝紫金冠,衣着红色冕服,袍上金丝勾勒着尊贵的龙纹,一条耀眼的金带束起他精瘦的腰身,越发衬得其身姿挺拔,威仪赫赫。
他生得本就俊朗,剑眉入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