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回头去看跟在身后一直刻意没露正脸的男生,“你躲什么李升,哪个是孟芙指一下啊。”
隐在两人身后的男生只能抬头,对上孟芙冷诮的视线。
其他两个不认识,李升她可不陌生,算起来还是她表哥呢,他妈妈是她姑姑,只是两家闹掰以后这门亲缘也相当于断了,她不想再和那个男人产生一点关联,心里恨着他呢,连同每次陌生账户打来的钱都一起退回去。
李升能出现在这,加上那个叫陶盼的脱口而出的一句苒苒,不用多想孟芙已经知道被他们众星捧月的女生是谁。
何漾苒啊,从没见过,但名字再熟悉不过。
巨大的愤怒席卷心头,当这三个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时,“凭什么”三个字宛若一块巨石一样横亘在她胸口,气愤,委屈,不平,不懂破坏了别人家庭的人为什么能毫无负担地展现出胜利者的姿态。
温柏庭坐在她身边,第一个察觉到她的变化,看到她紧握在手里的笔深深扎进演算稿纸。
何漾苒已经顺着李升视线看过来,“你就是孟芙?”
她问话时脸上带着鄙夷,将傲慢展现的淋漓尽致,人一步步走近,手撑在她课桌畔,放低声音凑在她耳边说,“有点自知之明就不要缠着我爸爸,别整天乞丐一样等着他施舍。”
说完,身子站直了些,放大声音讥讽,“你和你妈妈能不能离有妇之夫远点,我们一家都很烦,今天只是提醒,再有下一次要向你们学校举报了。”
在场的同学听了这话脸上表情都很复杂,一方面对孟芙印象很好,另一方面又因何漾苒的话有所怀疑,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大家都很厌恶,如果真是那样以后是要敬而远之了。
何漾苒得意笑着,她是从爸爸妈妈最近日益频发的吵架中才得知还有这么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在,她从小被当成公主宠到大,妈妈对她还称得上严厉,爸爸就十分宠溺了,骑在他脖子上长大的,要什么都依着,所以她一向和爸爸关系更好。
骤然得知脾气好又能干的爸爸居然有这么一段过往,何漾苒觉得自己幻想中的公主城堡崩塌了,难以接受,在家闹了几天觉得不解气,逼着李升带她来找孟芙,觉得凭什么这种不入流的人能成为她幸福人生的污点,一辈子抹不平甩不掉。
让她不好受,她孟芙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反正身份差距摆在这,她想羞辱这么个人轻而易举,而孟芙想攀上何家的门槛却难如登天。
何漾苒自信满满等着孟芙难堪羞愧,然而却只换来她冷漠的注视,长达半分钟,像是要把她看透一样,审视,讥笑,漠然,唯独没有狼狈害怕。
没由来的,何漾苒觉得事情或许并不会如她期望那样发展。
半分钟后,孟芙拿出手机,当着她面从黑名单中放出一串号码,拨过去的同时打开免提。
振铃几秒后电话被接通,男人惊喜的声音传出来,“年年?你终于愿意给爸爸打电话了。”
孟芙冷眼瞧着何漾苒,双手环胸抱臂,上半身往后一靠,背抵在后桌上,姿态笃然带着些不屑。
讥讽开口,“你是我爸爸吗?我怎么记得自己从小跟妈妈长大。”
男人听到她提妈妈,愧疚的声音传出来,“是我对不起俞雪,也对不起你,一切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一时昏头,年年,能不能给爸爸一个弥补的机会?”
孟芙脸色不变,冷意丝毫未退,盯着何漾苒笑,欣赏她逐渐溃败的瞳孔。
“弥补我?小的时候一帮孩子围着我喊野种的时候你在哪?邻居闲言碎语说妈妈不正经的时候你在哪?我病的差点要死靠四处筹钱才勉强做上手术的时候你在哪?”
她一声声诘问,电话那头男人呼吸急促,“都是胡说!年年别信,爸爸和你妈妈是领过证的夫妻,你是爸爸第一个孩子,谁也没资格说你和你妈妈,后来离婚也是爸爸出轨犯错,跟你们都没关系。”
他声音微有哽咽,“年年你什么时候生病的?爸爸不知道,怎么还要筹钱做手术?你妈妈要强,离婚的时候只要你的抚养权,后来我想给她转抚养费,她一分不要,只让我别打扰你们生活,原来你们这些年过得这么艰难吗?”
孟芙不为他声音里的涩意感动,一字一句缓慢问,“是啊,日子艰难着呢,所以可不可以让你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二女儿赶紧从我的学校滚出去,不要再造谣我和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