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郭穰离开郡邸狱后便直奔建章宫而去。www.lequyd.com这一天他奉命去各监狱传令,原本一切顺利,却不料在最后一座监狱却碰了一鼻子灰。去建章宫的路上,郭穰越想此事就越气。那丙吉算什么东西,不过小小的廷尉署右监,负责管理一个的监狱而已,在高官云集的国都长安,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然而就这芝麻大的官,竟敢藐视皇命,拒不执行天子口谕,真是无法无天了。这种人必须立即上奏圣上,让他夷灭三族不可。路上,郭穰一边想着,口中不停骂着,几乎把丙吉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马车终于赶到了建章宫,此时已是卯时,东方的天空,天色微明。车一停,郭穰立即掀帘子跳下马车,直奔宫门而去。www.huangjinshuwu.me郭穰是内者令,平日里一直在皇帝身边活动,这些宫中的禁卫都认识他,见到他深夜前来也没阻拦,放他过去了。
郭穰进了建章宫后,便直奔正殿而去。皇帝刘彻还在寝殿未起,郭穰便在正殿外等候。他等了一个多时辰,刘彻终于打着哈欠来了。
“内者令有何事?一大清早就在这儿等着!”刘彻困意犹在,眯着眼睛望着殿中的郭穰问道,语气中带着些不悦。
“在下是来向陛下复命的,昨日陛下说长安城监狱中有天子气,命臣前往长安城中各监狱传令诛杀所有在押犯人!”郭穰解释道。www.wenyizhiyan.com
“哦”刘彻努力想了想,记起昨日的确下过这道命令,心中的不悦瞬间散去,改用温和的语气问道:“那事情办的怎么样,犯人都处决了吗?”
“臣一大早赶来觐见正是为此事。”郭穰舔了舔舌头,润了下喉咙,接着说:“昨日我一得了命令,便立即赶往各个监狱,一直忙到夜半,一切顺利。却不料最后去往城西的郡邸狱传令时,却遇到了个刺头不肯执行命令!”
“哦,有这事!负责那个监狱的官员是谁?他为何不肯执行我的命令?他难道不怕死吗?”刘彻追问。
“回陛下,负责那个监狱的乃是廷尉署右监丙吉,他说此狱中关押着逆贼刘据的孙子,普通人尚且不应该被轻易杀害,更何况是皇曾孙。我一听他这话就急了,怒斥他无法无天。可是那丙吉竟执迷不悟,丝毫不把臣的忠言放在心上,反而紧闭牢门禁止臣入内。陛下,丙吉蔑视皇权,违抗圣令,应当立即问罪下狱啊!”郭穰说道。
郭穰说的口干舌燥,可是刘彻却始终不发一言,他双眼眯着凝视着面前的丝帛做的屏风,目光深邃,仿佛是在思考又仿佛是在回忆。
刘彻没说话,郭穰也不敢吭声,他垂着头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却如有上百只爪子在挠一样,忐忑不安十分煎熬。
半晌只听刘彻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大概就是天意吧,老天不想让前太子绝后,才派这个叫丙吉的人来保护这孩子!”
郭穰听了刘彻的话,有些拿不准皇帝的意思。那郡邸狱里的人还杀不杀?这抗命丙吉又该怎么去处置?这都是此刻萦绕在他心头的疑问。“那,那陛下的意思是?”郭穰试探性地问道。
“你先下去吧,此事就当没发生过吧!”刘彻淡淡地说道。
“是”郭穰听令后退下。很快光禄大夫霍光进了殿。
“霍光,替朕草拟诏书,大赦天下。这几年国家风波不断,监狱里关的人太多了,都放他们回去吧!”刘彻说道。
“是”霍光答道。霍光也退了下去,只留刘彻一人在空旷的大殿里站着,望着屏风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