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和杨兴文一起弹劾秦牧玄的一名御史发问道。
“这北凉人很好认,他身形极为高大不说,还是个秃瓢,营里人都叫他池秃子。”
“一次此人随秦将军一起去山中练兵,秦将军的队伍中途遭受北凉人袭击,那池秃子自此便不知所踪了。”
“你是如何得知秦将军遭遇袭击的,难道你左军也跟着去了。”
那名御史再次问道。
“那倒没有,跟随秦将军去练兵只有其直属的宁北军一部。但回来时颇有损伤,池秃子一直未归,按照秦将军的说法,他是趁乱逃跑的。”
“哦?你的意思是只有秦将军孤军外出,军中监军与书记官都没随同?”
“是的。”
秦牧玄背着光,此刻目光如刀,杀气毕露,连李茂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你的意思是说......是本将故意放走池秃子,不惜被伏,损伤手足。”秦牧玄将字字在唇间咬碎,“那一战本将亲卫长李胜利战死,我宁北军精锐伤亡过百,你连这个都敢质疑。”
秦牧玄想起了李胜利和一众那一战再也没能回来的袍泽,心下无名的暴虐就怎么也压不住。
“这都将军所言,本官可无此意。但将军孤军外出,不带监军不带书记官不合军规,这确是事实。”
那名御史撇了撇嘴,脸上还带着不屑。
“本官只是觉得这事儿巧得很。当日外出伐木,探马不止一拨,而刚巧只有将军一队被伏击,而你队中还带着北凉降将,按理说这北凉降将既已为将军亲随,便不可离你半步,何况以秦将军之武勇,居然还能让他趁乱逃脱,岂不蹊跷?你说是不是啊,秦将军?”
那名御史只觉眼前一花。
“嘭~~”一声巨响。
那名御史只见一个硕大的手掌停在自己眼前,离自己的脖颈仅差毫厘。
“你丫的还不跑,秦将军这是动了杀心。”
一个大嗓门大吼道,只见罗将军双手抓住秦牧玄探出的那只手,两人还在角力。
那御史腿脚一软,整个人坐倒在地上,身体不住地在打颤,刚刚他和死神来了个贴面礼。
“放肆,来人啊!快按住他,反了,敢在朝堂公然行凶。”
内侍官站在御阶上尖声急呼,几名值殿将军闻声迅速冲进大殿,眼见这情况,都傻愣在那儿。
“你们愣着作甚?快制住秦将军。”
内侍官指着秦牧玄大喊。
那几名值殿将军连忙上前和罗将军一起拉住暴怒的秦牧玄,可无论怎样,秦牧玄也是纹丝不动。
“秦小子,你清醒一点,这里是朝堂,你不能在这里杀他,出了门俺和你一起干掉他都成,这里可不行。”
罗将军一边全力和秦牧玄角力,一边大声劝慰秦牧玄。
“罗将军,你闪开本将要弄死他。”
秦牧玄红了眼看向眼前的罗将军。
“秦牧玄,你到底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龙椅上赵钦终于发话了,话语间充满了愤怒,秦牧玄这是在公然挑衅天子的权威。
“陛下,这不怪秦将军,军中最重袍泽情义,刘御史公然污蔑为国捐躯的将士,秦将军一时激愤失去了理智。”
站在武官最前列的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孙将军出言为秦牧玄的行为解释道。
“大将军说的对,这刘御史是咎由自取,污蔑军中战死勇士,军法都够枭首示众的了。”
“是啊,在军营里这会动摇军心的,就地正法都不冤。”
“你们朝堂之上叫嚣什么。”
赵钦拧着眉,厉声怒斥那几个出声的将军,那几人旋即缩了回去,只是还能听到他们时断时续的小声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