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横再次拜倒,而后起身退出了大殿,至始至终没顾得上擦去流了满脸的血。
“好了,李御史,既然你执意要治熊横的罪,恐怕日后也没人敢做这卫军指挥使了。”赵钦叹息顿了顿,抬起一边的眉,扫了眼下边的群臣,道,“也罢,要不就由你来做,你们御史台都这般的能说会道,以后指挥使的位置便给你们御史台留着吧。”
那李御史听完,脸色煞白,噗通就跪在了地上,身后几个御史台官员都用恶毒的目光盯着他,李御史不用回头看,也能感觉到爬上后背的一阵寒凉。
坑啊!他凭一己之力把所有御史台官员全坑进去了。这个京城卫军指挥使哪里是什么好官职,平素顶多就算是京城里看大门的闲职,但凡京城出点儿差池都要拿他们问责,更何况还有京城权贵把自家亲戚塞进卫军吃皇粮,小小的指挥使哪敢得罪,只能把这些关系户好好供着,这个卫军指挥使当得着实窝囊。
“陛下,请陛下开恩,微臣有罪,微臣无能,无法胜任此要职!”
“那李爱卿给朕推荐个有能力的来当这卫军指挥使吧!”
赵钦语气平静,可他越是平静,说明天子内心的火气越是旺盛,跪在地上的李御史汗出如浆,他能感受到周围无数官员都恨不得弄死他这个多嘴的。
原本好好的,熊横罢官了事,皇帝再从亲信里挑个倒霉蛋儿顶替他也就完事了。就你丫多嘴,非要不依不饶,现在可好,万一这日后这个指挥使都让文官当了,那皇帝不是想收拾谁就让谁做指挥使吗!天杀的御史台,怎么尽出这种不长眼的东西。
面对天子的质问,李御史无言以对,只得学着熊横的样子不住地磕头。
“好了,别在这让朕看着心烦了,既然啥也干不了,你也回家养老吧。”
赵钦以手扶额,感觉异常疲惫,也懒得在和这些人置气,撵回家,眼不见心不烦。
“谢~~谢主隆恩。”
李御史对着赵钦一拜,灰溜溜地退出了大殿。
“陛下~陛下。”殿外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只见披着裘皮大氅的袁洺宸被两个内侍搀扶着走进了大殿,袁洺宸脸色灰败,神情颓然,进了大殿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陛下~微臣~有罪,请~陛下严惩,以儆~效尤。”
袁洺宸说话气息微弱,像是下一刻就要断气似的。
赵钦连忙起身下了御阶,搀扶袁洺宸起身。
“袁爱卿,何出此言?此次事发突然,何况爱卿以重病之身指挥夜影司击退贼人,杀敌无数,力保昭狱不失,亦可将功抵罪。”
这袁洺宸拖着重病之躯,执掌夜影司这么多年,夜影司虽无大功也无大错,袁同知的兢兢业业那是有目共睹的,群臣没一个敢站出来对他说三道四。
正当赵钦要宽慰袁洺宸几句时,殿外慌慌张张地跑来一个内侍宦官,“陛下~陛下,渝州太守急报。”
那内侍跑到大殿门口,慌张得差点儿在门槛处栽了个跟头,双手把一个红色卷轴呈到赵钦面前。
三根翎羽,红色卷轴,红翎急报!赵钦心下一沉。
这又是出什么事了?赵钦面色凝重,接过卷轴,缓缓展开看了过去。
“太医~~太医,快传,快,陛下晕倒了。”御书房随后传来了内侍尖锐的嚎叫声。
皇宫里顿时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