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不大,奈何舍赫听觉灵敏,还是听见了。
旋律很好听,和她现在的心情有种微妙的契合,不太听得清唱词,但那个旋律一直往她耳朵里钻,无处不在。
“他哼的那首歌很好听,可以请他认真唱吗?”
被临时通知唱歌的钢琴师以非专业的理由委婉的推拒,可时尽折给的实在太多了。
他拿过麦克风,把自己昨天跟女朋友求婚的那首歌重唱了一遍。
舍赫听了两句遗憾道,“好像没有刚才那种感觉了。”
“刚才是什么感觉?”时尽折的眼睛没离开过她,这会儿才认真去听这首歌。
《爱,很简单》,一首老歌,很经典的表白神曲,上学时候听不少人唱过,印象深刻。
舍赫:“刚刚他有点情不自禁,现在好像收回去了。”
“很喜欢这首歌?”
“喜欢,但他这会唱的不好听,又不喜欢了,可能是没发挥好吧。”
时尽折挡不住她面无表情说这种失望话,这还是舍赫第一次说喜欢一首歌。
他发出一条消息,左臂扶着距离很近的前排座椅,然后右手搭住左肩,歪头枕在两只胳膊形成的支撑点上,侧目凝视舍赫。
这动作有点像高中时代玩累了倒在课桌上睡觉的学生,看起来并不舒服,实则却是在有限的条件里能找到的最放松的姿势。
舍赫问:“你累了吗?”
时尽折不说话,摇摇头。
一直开动的小火车在钢琴声里走完第六圈,可车没有停,音乐也没停。
单曲重播的人声里,有一道不属于表演台的男声从黑白钢琴键里跳进舍赫的耳朵,声音不大,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后悔为爱日夜去跟随,]
[那个疯狂的人是我。]
舍赫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把眼神投到时尽折身上,他低着头,脸都埋进手臂里,看不着半点表情。
似乎是知道被舍赫发现了自己在唱这首歌,他的声音又低了点,有种不情愿又固执地要往下唱的坚持,没有半分平日里的游刃有余。
[只要能在一起,]
[做什么都可以。]
那种无处不在,被某种东西包围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细微的差别让舍赫梳理出了不同之处,她倾身凑近时尽折,等这段唱词结束,叫了声他的名字。
时尽折抬起头,一个一触即分快到如错觉的吻落到他嘴上,他还没回过味,舍赫已经坐正。
她蹭下嘴角,“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