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竹惊叹于沈韶的记忆力,有一说一她其实也从来没见过这几个家伙,只是调查的恩宅周边住户人际关系网时候看过照片和大致的信息,居然就全都认出来了。
三个不能继承封地的、用【通】字来和父兄区分的贵族被沈韶主动问候,受宠若惊地一愣,他们早就从社交圈子里打听到恩竹被赐婚沈家千金,只不过从来没有见过沈韶本人,刚才身后侍卫突然变成自动行礼机还把他们吓了一跳,但也由此得知眼前这位就是辅国公的亲外甥女。
“您实在是折煞我们了,沈……”,三个贵族和他们的妻子正要回礼,话在喉头突然噎住了,他们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沈韶比较合适,她手指上的婚戒闪闪发光着提醒。
沈韶戳了一下恩竹的后腰,让他快点发动之前商量好的救场技能。
上校把手掌放在心口,向他们先行对贵族的礼仪:“初次见到各位爵爷和爵夫人,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各位,实在是失礼了。”
他微笑着牵起沈韶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我想今天既然是轻松的邻里活动,晚辈有个不知是否合礼数的提议,不如各位就不要顾虑那些拘谨的头衔,按现在民间流行的方式,称我们两个作恩先生或恩上校以及沈夫人如何呢?”
“甚好甚好!”,这六个人立刻松了一口气,“二位,我们一起入场吧?”
八个人一起走入场馆,那位老远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小骚动,并仰起笑脸迎上前来的,正是康渡侯世子康祈光的叔公、文化司副司长聂仕钧。
聂仕钧身形匀称,大约一七五左右,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精致西装,留着打理得十分整洁的白色一字胡,戴一副金丝圆框眼镜,满面笑起眼尾炸花的褶子。
“沈组长,恩上校!”,聂仕钧走上前来和两个人握手,“之前在大殿见过你们这对神仙眷侣,不知道二位青年才俊,对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可还有印象?”
“聂大人,托我妻子和舅母的福,否则晚辈何其幸运能被您记住。”,上校礼貌地回应着。
“聂伯伯您还是这么爱开玩笑。”,沈韶其实认识这个人,他和自己的一个姑姑丈夫家里是世交,小的时候有见过对方,“今天是周末,就不要用工作上的称呼了吧?压力好大。”
聂仕钧一脸【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的温柔表情:“那我便还是叫你乳名韶韶,可好呀?”
“那自然是最好了。”,沈韶微笑着看向聂仕钧身后的青年,“康渡侯世子大人,久仰。”
康祈光微笑着站在叔公身后,他性子温和安静,缓缓地向他们打招呼:“沈韶小姐,听桥声和家父还有叔公都时常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二位不必拘礼称我为世子大人的。”
“祈光大你两岁,和傅小姐是同年生的,你们互相称个小名就是啦!”,聂仕钧哈哈大笑,“我先去招呼其他老头和大叔,活动开始之前,你们几个年轻人就一起玩吧,不要拘束!”
礼貌地目送长辈聂仕钧离开后,康祈光才继续和恩竹以及沈韶说话:“二位初次见面,我叫康祈光,和朋友一样叫我小光就好了,相信桥声应该和你们提过我?”
“桥桥和我们说过,还说今晚的聚餐让我们带你一起去。”,沈韶也不想再端着,直接开聊,“其实我们父母辈大多都认识,只不过是康渡城有些远,外加你小时候也没有和桥桥她们一样在大殿上私教修习,而是在自家府里读书,所以平时没什么交集,我们也还不太了解你。”
她微笑着用手掌指了一下恩竹:“不过这不是问题,我丈夫和我认识之前跟大家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以后多一起交流玩耍就好啦,晚上的聚餐你也别紧张。”
康祈光舒了一口气,肩膀都松快着塌了一些:“那就好,我知道桥声和她的发小们感情很好,我和你们几个都不认识,生怕自己融不进去,晚上吃饭的时候要尴尬。”
恩竹看着康祈光的脸,虽然他知道这样有些不礼貌,但实在是难以忍住不侧目——康祈光的左半边脸虽然经过了整容修复,但因为被枪炮损毁得实在过于严重,还是能看出来一些不太平整的疤痕,而他的左眼球也因此整个摘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做工精良、难辨真假的义眼。
“恩、恩上校?”,康祈光注意到他正在观察自己的义眼,有些自卑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这、这个是假的眼球,还、还是能看出来吗?”
军官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左眼摇了摇头:“不……完全看不出来。”
沈韶正要提醒恩竹别戳人家的伤口,他突然向康祈光行礼:“世子大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上校诚恳地向康祈光说道:“我知道这样确实太冒犯,但我实在是想问问您的眼球是在哪位工匠那里做的?雷斯亚尔钦一战,我手下的一个士兵和您一样,是一位为了国家和人民献出了自己的一切的英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