鲥鱼也恰好蒸熟,上校套上隔热手套,把盘子从蒸锅里取出,放上提前泡在冷水里打卷儿的葱丝和红椒丝,加入一些豉油酱,再淋上热油,把茶香虾仁的小碟放在一侧,就算完成了。
“这道菜叫江南初夏品双鲜,是御膳房最近时兴的吃食。”,上校把菜摆上了长桌,向大家介绍道,“晚辈跟着我家夫人学料理不久,实在是手艺有限,虽然做法一致,但恐怕不能完全还原大殿里的口味,献丑了。”
沈韶捂着嘴做作地轻笑:“倒也不必这样谦虚,明明是我按在大殿吃过的口味教你做的,怎么会还原不了呢?而且只是清蒸和清炒而已,这做法又不复杂,在我尝来味道其实是一样的。”
她看向了恒鹏通伯爵夫人端上来的主菜称赞道:“我们这家常做法的雕虫小技,远不及伯夫人这道菜精妙复杂,真是令人食指大动。”
众人的疑惑的目光也随之汇聚而来,伯夫人做的是一道看似平平无奇的鱼丸面。
聂仕钧叹了口气:“主菜需是荤菜,这面瞧起来倒是素得很啊…..”
恒鹏通伯爵也嫌弃地咂舌:“唉,愚妻怕是没理解比赛要求,做了平日里给我当夜宵吃的那种面条,实在是让大家看笑话了,这局我们主动弃权,大家也莫要品尝了。”
“等等,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手工龙须面吧?”,沈韶提问道,“虽然伯夫人不是现场制作,而是在府里做好了带过来的,但是我看不像是用机器压出来的面条。”
恒鹏通伯爵夫人欣喜地回答道:“沈夫人慧眼如炬,这是我自己手工制作的龙须面!”
她连忙盛了一小碗,递给沈韶让她尝尝看。
沈韶微微欠身,礼貌地接过小碗并感谢,她坐在了一旁的桌椅上,按礼制以左手遮挡口鼻,用筷子夹起两根尝了尝,眼睛瞬时一亮,又搛了一个鱼丸小口咬开。
“这果然是巧夺天工的烹饪技法。”,沈韶不禁赞叹道,“这碗面看似平平无奇,谁人能想到细如毛发的龙须面中,居然还混入了牛肉的肉糜!况且这鱼丸也并非寻常凡品,而是手打的鲮鱼丸子!完全符合主菜需是荤食的比赛规定!”
她又品了一口汤底,更是赞不绝口:“我看伯夫人的汤底是煮好了带来的,这并非是为了省事,实际上是因为比赛的时间远远不够!”
沈韶垂下了眼细细回味:“这汤底也不简单,我猜测是用老母鸡、鸭子、猪骨等荤物熬煮四个小时,取三者之鲜、香、浓,再备好鸡脯肉解茸子,分批加入汤里搅拌吸走油水和杂质,如此四五回,才能吊出这样一碗鲜香清爽的汤来!”
恒鹏通伯爵夫人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总算有人能懂她:“对对,沈夫人说的一点也没错!”
沈韶感叹着放下了碗筷:“御膳房的厨子不过是给【客人】做饭,就算食材难得、造型巧夺天工也无非是那些按着食谱老掉牙的花样……今天的料理主题是家常菜,家常家常,比的是用心给【家人】做的食物,刚刚恒鹏通伯爵大人也说,这是他夫人平日里给他夜宵吃的面条,小小一碗竟包含如此多的巧思和技艺,想来伯夫人对伯爵大人是情深似海,用心至诚。”
她起身向伯爵和伯夫人行礼:“我听闻二位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如此伉俪情深,在如今人心浮躁的社会之中,实在是难得的佳话,比任何事物都要珍贵。”
上校也拱了拱手恭喜恒鹏通伯爵:“伯爵大人,您有这样好的妻子,实在是羡煞旁人!枕边人数十年如一日的情根深种,我想在场的男子恐怕无一人能有您这样的魅力和福气。”
这小子轻声地在心里补了一句“不过我除外,我比你更有福气”。
恒鹏通伯爵被两套彩虹屁夸得嘴角都快压不住了,他伸手揽过妻子的腰,把她拉近了自己的身边:“两位切莫再过奖啦,听得我们夫妇二人都要脸红了。”
众人也纷纷祝贺,并且当面点开手环,直接给恒鹏通伯爵府的菜投了票。
沈韶心说太好了,这样一来需要搬回家的大米和面粉就减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