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少年一抱胸,“咱们是要再找一个差事,只答应咱们的工钱一文的不能少!”
灰衣少年倒是个倔脾气的。
粮铺的伙计抱着肩膀,笑嘻嘻地看着二人,“说好的是三百文,可你们这两日在铺子里可没少吃,这吃食不用花钱啊?”
“给你们二百文就是见你们二人可怜,怎么地,就你们俩这豆芽菜的身量还想和别人拿一样的工钱不成?”
边说边笑,话里的嘲笑意味浓郁。
你……”灰衣少年伸手指着他,“每餐就两个粗粮馒头配一碗不见荤腥的菠菜汤,我们二人才吃了三日就要收一百文?”
“我做的是记账的差事,可不是力气活,再如何豆芽菜,也要不能少了我们工钱。”
小伙计拿扫灰的掸子划拉下门框,“嘿,小子,二百文爱要不要,不要你们就滚,刚好这工钱省下了。”
灰衣少年二人手握拳头站在粮铺门口没动步,死死盯着扫门板的伙计。
季韶九的马车到了铺子跟前,乍一听到说话声,疑惑道,“怎么听说话声有点熟悉?”
紫苏探出头去看,“咦,奴婢瞧着有点眼熟,似乎像之前去万庄路上碰见的那对主仆,不过……”
紫苏皱眉,“他们二人穿的怎么这么破烂?”
与那日的富贵公子气息大相径庭!
季韶九从车窗望出去,粮铺小伙计与她前世的一次遭遇相似的很,再看门匾,王记粮铺。
还真是巧了,就是前世坑她的那个黑心粮铺。
前世她和钟大夫人刚刚有个落脚之地,她身上分文没有。
季韶九惦记着不能一直花用别人的银钱,她就有了出来做工的想法,只是本来女子做工就不便,她的长相又过于惹眼,无奈之下就换了身粗布衣裳,裹了长发,抹黑了皮肤扮做一个少年郎去各个铺子找差事。
城里正乱着,除了衣食住行几类铺子开着,其他饭馆酒楼或是银楼都逃出京城避难去了。
无可挑选,季韶九就找到了王记米铺。
当时王记米铺的账房先生受了些伤,恰好不能来当差,季韶九说自己识文断字,又给掌柜的展示了下拨算盘的速度,掌柜的也就收下了她,不过说好了只是暂代,等账房回来了就得走人,季韶九高兴的应了下来,她自称邵九。
讲好的每日银钱三十文。
铺子里的除了掌柜的还有一个伙计,就是现在的旺财,听说旺财之所以在铺子里做的久,就是因为他这个名字吉利。
就这样早出晚归的做了十日,期间旺财仗着他是铺子里的老人了,对季韶九这个新来的人就格外的“照顾”。
铺子里每日都要从库房搬新米到铺子里来,原来老账房在时,都是旺财的活计,自从季韶九来了,这搬米的活计就落在季韶九的头上了。
季韶九在季府虽然不招待见,可也没做过重活,难得能找到给工钱的差事,索性就咬咬牙忍了下来。
一担米抬不动,她就用小一点的斗一点一点往米桶里倒。
当然这擦地扫灰的活计也落在她头上了,有人来买米,还有分文不差啊记账,若少了银钱掌柜的说了是要她补上的。
就这样做了十几日,老账房回来了,掌柜的一刻不等地让她交接走人,都是提前说好的,季韶九也没什么怨言。
差子就出在交接上了,账本上明明记着当日进账七百三十文,可数来数去,这里,就少了足足一百文。
这一百文足够季韶九和钟大夫人花用上十几日了,季韶九在抽屉里反复的数,音银钱都不对,掌柜的直接说,“我们铺子小,利润薄,既然少了银钱,也就不用你补了,从你的工钱扣掉一百文。”
季韶九不同意,她半刻钟钱收银子还数得清楚,明明是七百文,这铺子里这么会也没有人进来买米,这偷拿银钱的人一定是铺子里人,老账房是刚来的,柜台边都没沾过,洗去了嫌疑。
季韶九的视线在掌柜的和旺财二人扫过,旺财不满的嚷嚷道,“我看就是你拿的,刚才你就在柜台边上晃悠,指不定是让你藏到哪里了!”
季韶九盯着旺财,她是头一次做差事,也是头次挣府外的银子,总有非黑即白的倔强,更不想担下这不明不白的冤枉,冷静地给掌柜的分析铺子里几人嫌疑,掌柜的听了,一摊手,“邵九,这抓贼抓赃,你怀疑是旺财拿的可有证据?”
季韶九去哪里找证据?旺财也不会让她乖乖搜身。
旺财见掌柜的站在他那边就得意洋洋道,“莫不是贼喊捉贼吧?”
又上下打量了季韶九几眼,回头建议掌柜的,“掌柜的,我看邵九这每日的衣裳都穿的宽宽大大的,他这袖子里不会有夹带吧?”
乱世米粮价高着呢,平日一斤七文的白米都涨到了十文。
季韶九被旺财的话吓得心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