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在庄子上做惯了乡下活计,不想进府里伺候人受管制就没跟着进府来,不过四喜在府里算是一等小厮了,他娘在庄子上什么都不用做也算享福。”
“四喜隔上十天半月的就会去庄子上瞧瞧,母子感情很好。”
季韶九本不想做这样胁迫之事,只关系到生死存亡了,也由不得她心软。
“那就把人请到咱们的宅子里去住上几日,也不用通知四喜,让人给他留个话儿,等他回庄子上不见人自会寻来。”
“只这请人的事儿不宜声张,这人选一定要嘴严。”
吕妈妈毫不犹豫地推举了她的长子,“这件事儿就交给奴婢长子去做,他向来行事稳重,奴婢担保绝不会透漏一丝一毫。”
季韶九同意了,“对老人家要客气些,咱们也是迫不得已。”
“四喜若是同意帮忙最好,要是不同意……他娘也要等到将军回府再送回去。”
吕妈妈屈膝应是,“奴婢明日就交待长子去办!”
季韶九又想起钟二夫人那,“最近一段时日让人盯住了二婶娘那里,和腊梅碰消息时也要小心些,二婶娘那个小院子说不定有大用处呢。”
吕妈妈连连点头,内院都上锁了,吕妈妈索性就去后罩房和丫鬟们凑活一宿。
季韶九如今就记挂着两件大事,一个是钟璟奕的安危,另一个就是府里的银钱,这段时日用银子捉襟见肘,让季韶九连连叹气。
这么大的将军府,吃喝嚼用日日花费,总不能再去当东西,那当铺相互之间也是通消息的,将军府要是成了当铺的常客,这世家大族的不出半月也就都知道了。
钟璟奕要是能平安回来就好了,凭着他在边疆多年功勋,皇上怎么也能有个额外的奖赏,千八百两的黄金也足够应急了。
季韶九难得对便宜夫君回来有了几分期盼。
中秋一过,府里就开始筹备冬日的衣食住行了,府里的主子衣衫不能短缺了,夹袄厚衣都要制上一套,还有冬日的炭火菜蔬也是要提前准备着。
管事们来来回回的禀事,季韶九很是忙了两日,等理出个头绪了,岑氏也要辞行了,钟大夫人多番劝阻,岑氏答应让严谨柔留在府里了,等明年严青云春闱完事再一道回去。
季韶九知道姑嫂二人私底下已经商议好了趁着冬日的宴会就把小姑娘带出去,正好和钟雁一道相看人家。
有钟大夫人这个姑姑在京城,嫁到京城也是不错的选择。
既然长住了,季韶九也给她安排跟着钟雁一道管些家事。
钟大夫人多年不曾回娘家探亲,虽然每年都让下人去送节礼,可也比不得亲自回去一趟能解乡愁。
知道岑氏节后就返程,季韶九早早就列了回礼的单子,布匹香料,京城的瓷玩摆件,香囊袖套,海鲜腊肉各色新奇的东西装了满满一大车。
额外又包了二百两的程仪,双方推辞客气了几句岑氏才收下。
在钟府门外,钟府的女眷送别岑氏,钟大夫人湿润着眼眶,忍着眼泪目送娘家的几辆马车没了踪影。
出嫁的女儿这回家的路都极其遥远了。
季韶九挨着钟大夫人的胳膊,扶了婆母一下,前世钟大夫人落难那么艰难都没有回娘家寻帮助,想必也是不想给娘家人带去什么麻烦。
担心严谨柔自己在一个院子里不习惯,季韶九特意又选了个和钟雁挨着的院子给她住,表姐妹来回串门说话也方便些。
严谨柔也才十二岁,头一次离开亲娘,情绪十分低落,钟雁拉着她和钟瑶一起去打牌了。
钟曦看了看三人欢快的说话走远,默默无言带着丫鬟在岔路口就走回院子了。
如今她娘不在,冬日就要成亲了,大件府里定不会缺,小件就需要她自己来操持了,有个被休的娘亲名声已经不好,更不能其他地方失了面子。
众人回府散开。
季韶九落座在花厅里歇息,青黛回话说木通来了。
季韶九刚刚见岑氏走前对严谨柔多番嘱咐,母女情深抑于难表,那都是季韶九从未没有体会过的温暖,前世今生从牙牙学步到及笄出嫁,一直都是她踽踽独行。
好的坏的难的苦的她都是笑着往肚里咽,无人可安慰诉说,两世都不见亲生父母是她抱憾终身之事。
季韶九此刻迫切的想寻到与父母相关的消息,一点点也成,也是慰藉,突然想起节前木通提到的那个庵堂,季韶九迫切的生出去探一探的兴趣来。
安妈妈是白氏的老人,平日用银吝啬的很,她可不是平白无故会给寺庙布施捐钱的善人,能去那个庵堂明摆着里面有蹊跷。
季韶九胸中升起一丝期待来,心脏跳快了几下。
紫苏引着木通进来,步伐轻快站在季韶九身侧,和青黛对视了一眼,嘴角弯弯地带上了揶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