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挽宁伸手搭在她悬于胸前的掌心。www.fengyuss.me
她面容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笑,轻声说:“你知道吗,人是没有三六九等的,这些图案也仅仅只是漂亮的图案而已,我不可能为了几个相似的图去要一群百姓的命,即使她们并不无辜。”
维月面容波澜不惊,维心惊诧跪地,“殿下慎言!您是圣上的女儿!”
朱挽宁的手再度向前,抚上了维月线条凌厉的下颌,手指微微抚动,一直清澈的眼眸甚至带上了一丝迷醉。
064庞大的数据库为它提供了描述宿主当前状况的最优词语。
它的宿主,像极了精神值异化后的狂热分子。
“陪都是旧都啊,他们想拿到翟鸟的图案是多么轻而易举,那么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只要钱到位,皇后的衣服而已,又怎么不可以穿一穿呢?”
只从传闻就能推断出来,闻人夫人和高夫人都是其中的一环,她们充当了引流的重要角色,而真正生产的源头,放眼陪都,简直不要太好猜。
“织造局的人胃口还真是大啊。”
回头再看昨天的任务,高絮拉着闻人棠落水,正好被路过的温玉函救了。www.feifeiwx.me
朱挽宁几乎瞬间就想清楚了所有事。
其实她也不算太意外。
金陵织造局的人为了敛财,将翟鸟纹卖给了闻人氏和高氏等世家大户,为了打开市场,高夫人和闻人夫人主动牵头做了一场攀比,这场攀比的结果是贵妇圈都流行起这样的时尚,六部的官员家眷们就算有识货的,在织造局的威胁之下也不敢乱说话,反而为了表示诚意被迫加入了这场流行之中。
在许多人都身披翟鸟纹的情况下,也减轻了她们心理上的压力——总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治罪。
因为牵扯进去的人已经完全涵盖了陪都整个上层阶级,从世家到官员再到豪商。
朱挽宁觉得这个情况很有趣,因为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温家在此地根植多年,即使有织造局和柳段荣在头上压着,温府尹依旧没有从这个位子下来,并且温家的情况随着温玉函对闻人棠的救命之恩会继续上升。
织造局一群太监,还带了一部分南镇抚司的锦衣卫,是整个大黎恶名昭着的贼窝,柳段荣纵横官场,而且根据织造局私贩御制而陪都六部无一人发声的情况来看,如果廖璇真如荀郦所说那样置身事外,那么军武走私的源头最大可能就是他。www.fenfei.me
在两个土皇帝干着杀头的买卖时还能苟住的温家,当然不是什么柔善的角色。
是她还是不够熟练,居然信了温府尹哄骗衙门上下的说辞——加税是为了迎接公主。
他还腆着老脸在她面前卖可怜,假装自己委曲求全。
朱挽宁的眼睛危险地眯了一下,手下失了分寸,圆润的指甲刮过维月脸,惊得她立刻松了手。
好在只有一道淡淡的白痕,维月却连躲都没躲一下。
她这边连番的大动作终于将程炳等了回来,青年进屋之后立刻叫人将晕死的绣娘拖出去,顺便交代人封口,朱挽宁拍了拍维月的肩膀,“你放心。”
维月没有再劝,起身重新隐匿回去。
程炳在朱挽宁对面坐下,一五一十地交代起事情来:“郭老的信,按推算他们明日就该进城了,今晚会在城外一家客栈留宿,若你打算明日和他们一起亮明身份我们今晚就动身过去。”
“京城来信,鹿仁仁的实验伤到了人,定国公出面摆平的,只是仁仁心中有愧,周统领干脆给他放了假,他目前待在我那里研究你给的图纸,周统领则是去筛选可靠的人手来帮忙,鹿仁仁改造过的火铳交到了兵部,兵部倒是极力倡议大批生成改进,只是户部拿不出经费,圣上没有给批复。”
“还有来自松江府的消息,苏小姐已经办成了自己的事,她说茶叶的事暂时先放下,薛给事中提出的货币新政遭到了朝中很多人阻拦,这是一项更重要的事,她要回去帮薛给事中。”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会感兴趣。”
程炳不像个亲卫长,像是她的秘书。
朱挽宁被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逗笑了。
青年抬起眼,凝望着她唇边的笑意,微微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字句清晰道:“圣上派去南下的那支船队在两浙遇到了倭寇。”
朱挽宁唇角的弧度没变,“你别告诉我他们废物到连这东西都打不过。”
那支船队说不上高手云集,可徐珩那样给她当保镖的在里面都没什么重要地位,怎么也不能废成这样啊。
程炳摇头,“来犯的倭寇被全部剿灭,但在追击途中遇见了海盗,指挥很谨慎地只派了一小队人去试探,结果那一小队折返时损失惨重,大半人都折进去了,只有几个人拼着重伤逃回来,说是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