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璇眉头紧皱,进退两难起来。www.anjingyd.me
妇人还在哀求:“求您,求您给我们一条生路,求求您了,别赶我走!”
邢婉儿手脚发凉,脸上是一阵一阵的难堪,心却跳得很快。
她许久都没见过廖璇了。
身边跟着的丫鬟怒斥道:“你自己偷奸耍滑不干活,辞退你不是应当的?做什么又来缠我家小姐!”
邓佑波立即反驳:“日日苦工才发不到五百文的工钱,阿香在你家干了八年啊!是你们点名要的百花裙,她夜夜熬得眼睛都快瞎了才赶出来,到头你们又嫌花色不齐不肯要,这到底是阿香不干活还是你们故意刁难!”
绣娘最金贵的除了一双手,就是眼睛了,阿香以为邢家新交给她的任务是看重她,是补贴她,只是为了多赚一点钱,她不得不花额外的时间去做,可辛苦半个月换来的是主家刻薄的评语:“花色太老气了,小姐肯定不喜欢,这裙子我们不要了。”
再然后,便以她近日上工懈怠为由将她赶了出去。
资本家的套路果然永远黑心。
阿香跪在地上,头已经磕得流了血,嗓子也哭哑了,“求您!欢儿还病着!您平日里最疼她了啊小姐!”
邢婉儿心乱如麻,绞紧了手中的帕子,她努力镇定下来,叫丫鬟把人扶起来:“你别急,我们回府慢慢说,我会给你一个公道的。www.chendu.me”
她确实逗过那个叫欢儿的小女孩,也对阿香有印象,可那条裙子不是她叫人去做的,阿香的事她也半点不知情,换作任何一个时候阿香求过来,她都愿意给她几两银子,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要在她终于见到廖璇的时候?!!
这让廖璇怎么看她?!
邓佑波走南闯北,见惯了权势欺压人的嘴脸,他心知这个时候才是为阿香一家谋福利的时候,一旦错过了大众的关注,就算邢家翻脸不认人,他们也毫无办法,再闹一次可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了。
于是他扶着阿香,寸步不让道:“我们不可能再踏进你们邢家,谁知道你们会不会翻脸,若还有点良心,现在就把阿香的工钱给她!”
阿香不断摇着头,“小姐,小姐,别赶我走,求求您了!”
她并不明白邓佑波的考量,她只知道除了恳求小姐她别无办法。
受害人的诉求都不一致,邢婉儿不知道听哪个,自然难以解决,她犹豫不决,围观人更觉得她心虚,一时声讨者众,邢婉儿只一个愣神,就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千夫所指的境地,面前还有她从少年时期就倾慕的对象,难堪与羞愧在心口交织,气急攻心之下竟是直接晕了过去。www.aomi.me
廖璇一个当兵的,更搞不清这弯弯绕绕了,他觉得阿香可怜,又明白邢婉儿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一时不知道该帮谁,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自觉接住晕倒的邢婉儿了。
围观群众倒也不是要逼死谁,只是阿香此刻占了舆论上风,他们自然跟阿香站一边,邢婉儿这一晕又勾起了人的恻隐之心,不少人便道算了算了,小姑娘家家,何苦为难人家。
邓佑波暗道不好,邢婉儿是晕了,他们却还没讨个说法,眼看那青年要带人离开,邓佑波干脆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女人躲了就躲了,你不能走,你来给我们一个公道!”
立刻就有卫兵上前呵斥:“放肆!这是留守司少尹大人,还不跪下!!!”
邓佑波愣了一下,立刻松手,身边一群人也都傻了,赶紧乱七八糟跪下行礼。
廖璇太阳穴突突突疼了起来。
这下他反而更不能走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抱着白月光的少尹大人一转脸,自家未婚妻就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旁边陌生少女乐呵呵伸手打了个招呼:“少尹大人?久仰久仰!”
廖璇:“......”
这下太阳穴变成突突突突突了。
邓佑波大着胆子偷偷抬眼,不是他不老实,一群百姓跪地行礼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出来大大咧咧打招呼实在是引人好奇。
他一抬眼,面前是两个貌若天仙的女子,险些晃花了眼,他谨慎地没仔细看,往身后瞧,倏然瞪大了眼,一声惊呼,刚要脱口的话立刻咬着舌头压下,换作另一句话:“小荀先生!”
他其实认出来那个跟在人身旁侍奉的姑娘便是他商队里的神秘主家的人,那么由此可知那个年纪尚小的姑娘才是真正的主家,可他一介布衣,万不可随意跟贵人小姐攀扯,电光火石间他叫了荀郦。
朱挽宁低低一叹:【谁说百姓都傻的?你看人挺聪明的。】
荀郦自然也明白,只是他摸不清朱挽宁的态度,于是客气冲邓佑波一点头,然后低声说:“小姐,那人是护送我们进来的商队领队。”
朱挽宁顺理成章道:“这样吗?那叫他过来吧,在这儿堵着怪影响市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