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时晏步子略急,走到窗边时顿住,侧影上的光影斑驳。
浮玥把碗放下,瓷碗即使是磕在木桌上声音也清脆悦耳,碗边缘光滑细腻,泛着光晕。
“这是你家里最新的碗?”浮玥手撑在床榻边边上,软玉似得白到发光。
那换过一回的泠汐缎也配不上她。
太粗糙了。
时晏心思乱转,脱口而出:“对,是不是太糙了?我马上叫……马上去换……”
浮玥似笑非笑,抬眼瞧他,“岁青瓷你说它糙?”
岁青瓷,一窑里一般只得一两件成型的,极难烧制,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
站着的男人浑身一怔,瞳仁急剧扩大,难得在浮玥面前上线的脑子飞速运转,“捡漏的。”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瞧着好看就买回来给你用了。家里的碗都豁口了……”
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去,垂着头站在那儿,挡住倾泻刺眼的日光,默不作声。
“那这泠汐缎……”
“随便扯的布,这叫泠汐缎吗?还挺好听的。”
“粥里的参须……”
“山上挖的!”
……
浮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终于大发慈悲,不再追问他。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浮玥下颌轻抬,隔空点了点桌边的位置,“坐。”
男人应声落座,听话极了。
粗犷高大的一个人,即使是坐着也显然很有存在感。
“嘶……”浮玥见他依旧不说话,抚着自己左侧肩膀处轻声痛呼。
时晏瞬间抬头,眼神精准落在浮玥抚着肩膀的手上,“是还疼吗?”
手上的药瓶从怀中掏出,双手交叠着递给浮玥,“我、我带你回来时,你晕倒了,就只能……抱你回来……”
意思是那时发现的。
“对不住……”
背黑锅的时晏恨不得把九暮那厮扔出去跑上几十圈解恨,现下却也只能眼露担忧地看着浮玥。
“这个药膏是我在城里集市买的,你用这个抹……”
浮玥眼尾都疼红了,垂着眼睫不看他,语调隐隐发颤,“我抹不好……”
是了,千娇百贵娇养着的玉人儿,哪里自己涂过药。
可……
“可以请你帮帮我嘛?”端坐在床榻之上的女孩语气平和,丝毫不知道自己射出支什么样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