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火光,她安分下来,垂眸看去,溪水上竟是慢慢地漂浮起一张人皮,其上有数不清的长甲划痕。
正是褚晃剥下的皮。
“他死了?”她神色冷静,话语声却是微微颤抖的。她虽然在冥府里见过不少可怖的场景,褚晃与她仅有的交集又甚是恶劣,但一个活生生的少年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死在她面前,仍不免伤怀。
“死了。”时闻溪做出确认,站起身来。
弈初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她臊眉耷眼地问:“刚才如果我没有冲出去惊到他,褚晃会死吗?你能阻止他吗?”
“我没有把握。”弈初难得的温和,说:“他这张人皮,已经注定是要被弃用的,与你无关,不要苛责自己。”
这家伙居然还会安慰人?说的话还有点中听?
她刚想顺着藤拍马两句,弈初完全不给她施展空间,发话说:“回去吧,我们该去找褚晃的队友了。”
“这密林这么大,怎么找人?”曲芝芝困得很,还有些迷迷瞪瞪的,她实在想不通怎么睡了一小觉醒来,三个队友就全部神色凝重地聚在一起摇醒了她。
易泠歌拍拍她的脑袋瓜说:“我们有符纸啊,芝芝,拿一张出来。”
曲芝芝顺从地摸出了符纸,刚想递出又犹豫道:“画符不是得有笔吗?泠歌,你不会想用血来刻画吧?那可不行。”
“好说,有笔。”易泠歌掏了掏衣袖,从中摸出一只毛笔,赫然是钟嫣然手中那只被拦腰折断的笔,如今完好无损,裂痕消失无踪。
“这,这只笔不是断了吗?你把她修好啦?你会炼器吗,这可太厉害啦!”
曲芝芝话音中“炼器”二字刚落,弈初灼热无比的目光倏地扫向她,像是遇到了什么千载难逢憧憬期盼的喜事。
那双寒霜笼罩的眼里,此时竟是盛满了真挚的渴望与希冀,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