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霖被她骂得更得意:“不是?那让哑巴叫唤两声听听。”
下一瞬,一只硕大的红色蜘蛛攀上他的嘴,牢牢地吸附在上,再一转眼,疯狂生长的蛛网密密地封住了他大半张脸,更显得他露出的眼神骇然。
“你,叫唤。”时闻溪冲着褚霖勾了勾手指,金色的眸子色泽泛得鲜明,形如鬼魅。
褚霖气得发狂,几乎怒发冲冠道:“你是后辈,岂敢对我不敬!”
时闻溪摇摇头叹道:“真烦。”而后偏过头,盯着忿忿不平的易泠歌,认真地问:“毒他,几天?”
“最好是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她狐假虎威,对褚霖惊恐的情状极为满意,又飞快地按住时闻溪的手说:“算了,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褚霖是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时闻溪不能因她结仇。
蜘蛛听话地躲回了时闻溪的衣袖里,但褚霖嘴上的蛛网仍在,他火急火燎地施法想去掉,却被越缠越紧,捂得连闷哼声都发不出。
“别动。”时闻溪瞥他一眼,大发慈悲地说:“多动,嘴烂。”
褚霖眼中的恐惧愈来愈浓,仓皇地离开了山崖。
易泠歌对着褚霖的背影动了动唇,明晃晃是“无耻”二字。
“时闻溪,你真好。”嗓音与对峙时截然不同,她甜滋滋地展颜一笑。
时闻溪的眉毛抖了抖,他轻咳一声,镇定地说:“我,这次,不晚。”
“泠歌你没事吧!”曲芝芝突然蹿了过来,叽里呱啦地埋怨:“这褚师兄是不是有毛病啊?我怎么感觉他刚是故意针对你?”
被她按住后,曲芝芝将剑舞得虎虎生风,生怕惹得褚霖更加不快。
岂止。
那迎面而来的,分明是不加掩饰的杀意,倘若褚霖再多施上些力,光是剑意就足够伤她筋骨。
好一个御剑褚家。
这小心眼莫不是把褚晃的死扣在了她的头上?
满腹怨言自然是不能说的,易泠歌摆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扬声自责道:“大概是我实在练得太差,辱没了宗门的光耀。要是我当时能拜入其它的宗门,兴许也不会惹得褚师兄看不下去了吧,都是我不好。”
言及此,在场弟子基本都听清了她这段陈情肺腑之言,纷纷对暗自嫉恨她拜入剑宗一事释怀了大半。
褚霖做了甩手掌柜,因着是正式入门的第一日,尚未开始所有的课程,剩余人大多偷起懒,小声抱怨褚霖的不靠谱。
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坚持练到了巳时,才回到剑宗院中席地而坐,修身养性。
“听闻今日,你惹得褚霖不快?”坐定不久,背后响起带着些微好奇的声音。
易泠歌仗着在调息,双目紧闭,藏下心里对洛清知关注这么件小事的疑惑,唯唯诺诺地说:“是我练得不好,褚师兄便出招指点我,这应当是分外照拂才对,算不上不快吧?”
见洛清知不接茬,她再接再厉,皱巴着脸问:“我是不是很给剑宗丢脸?我就知道我入门会拖后腿,师兄你后悔收我了吧?是我不好啊——”
洛清知虽说话不好听,但凡主动承认错误,他多半也不会苛责。况且装腔作势最是惹人嫌,顶好他能发觉收个作精师妹只会找来不痛快,把她一脚踢出剑宗。
可惜洛清知转了脾性,只听头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他言简意赅:“知道就好。”
他的说话声不重,但一字一句的,她听得极清楚:“褚霖修为平平,你被他责骂,剑宗的脸都被扒下来踩了一遍。”
她就不信洛清知看不出来褚霖是在故意找茬。
“是我太没用了。”语调里带着些委屈的尾音,她捏着嗓子说:“师尊不在,剑宗的脸面是仰仗师兄撑着的,想来褚师兄是一并不放在眼里了。”
“你想激将?”洛清知挑挑眉,剜她一眼,却不能从少女白净秀美的面孔上寻摸到半点得逞的快意,没趣道:“他不配。”
她哀怨道:“他自然不配师兄出手,没关系,我没事的。”
洛清知俯下身子,说话声有些生硬:“你当然没事,不是有时闻溪替你出头吗?你们在参选之前就认识?”
她睁开眼,答:“素不相识。”
洛清知生了一双狭长的眼,契合他的冷淡性子,此时那双眼半眯,墨黑色如寒潭深水的瞳仁近在咫尺。
“仅仅几日之缘,他就替你当众威胁师兄。易泠歌,你本事不小啊。”
洛清知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语气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