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正纠结要不要把洛清知作大死受了重伤的事说出,传音螺适时地震了震,传出洛清知虚弱的声音:
“急事,我归宗。你自行归来。”
能有什么急事?
无非是已经得到了鼎,急于回去研究一番,嫌有她拖着碍眼而已。
想要聚魂?我让你聚个空空如也。
许是对她的自保能力失望,与告别讯息一同送来的,还有一枚移形符,她只瞧了眼,就塞进了袖子里。
“洛师兄他好忙哦,我能跟你们一起吗?这次出来我都没能四处看看呢,好可惜。”
时闻溪爽快地抛了个小卷轴给她。
【青州,沛县。邪气笼罩,尽快铲除。】
洛清知良心未泯,留了一匹吉量马给她,她与曲芝芝共乘,时闻溪则御风而行。
“芝芝,这一路你这嘴角没下来过,笑得不累呀?”
曲芝芝悍然摇头,情真意切道:“我背井离乡来昆仑宫,就是为了出来闯荡一番,这次下山玩的机会来的好快呀!”
时闻溪瞥芝芝一眼,一板一眼地纠正:“任务。”
“啊呀,都一样。”曲芝芝呆瓜似的拍拍胸脯说:“有你们在呀,而且新入门弟子分到的任务总不能太困难吧,咱不怕!”
易泠歌参与过几回历练,次次都不得安生。有一回牵扯出的东西惊动了宫内的老人家们,齐刷刷在一炷香内飞来扫尾,弄得小弟子们一头雾水。
她大概多多少少是沾了些霉运的。
沛县是富庶城池里的郊野小镇,他们到达时正值晌午,街上行人如织,嬉笑如常,看起来并无不妥。
曲芝芝摸了摸肚子,商量着问:“我们能不能先去吃点东西,好饿哦。”
自然与她不谋而合,两个人眼含希冀地看向任务的领头人。
时闻溪点头答应,“你们吃,我,四处,看看。”
近前便有一家客栈,装潢得精细,门口立着一个小二,是个极肥胖的男人,横肉挤得几乎看不见眼睛,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见她们靠近,小二懒洋洋地招呼:“客官,吃饭吗?”
易泠歌珍惜外食机会,谨慎道:“你们家饭菜味道好吗?不好吃可不行。”
小二搓了搓手,就转身想带着他们往里走,语气平静:“尝尝,就知道了。”
曲芝芝不满:“诶,你自己都说不出好吃?”
“来吧,试试看。”小二已经走到一张桌前,笃定地等着她们。
正是饭点,可一共只有她们俩和两桌散客,柜台后面站着一个清瘦的女子,只瞅了她们一眼,很快移开了目光。
几道小菜上来得很快,色泽鲜艳,隐隐有一缕奇异的香气。
曲芝芝探头探脑,眼珠咕噜噜转了几圈,就是没下筷子。
“吃吧。”易泠歌屈起手指敲敲桌子,以为芝芝是还没定心。
“这个炸肉,看着有点怪怪的。”曲芝芝压低了嗓门,瞟了好几眼肉,嘀咕着说:“泠歌,我不敢吃。”
她眼神不济,又贴近了看,漫无头绪,做出窃窃私语的情状,问:“是这肉里下药了?寻常药物倒是无妨。”
曲芝芝皱着脸,摇头说:“说不好,感觉不对。”
易泠歌饿得有些心烦,但出于恐惧的直觉不容忽视,她捧起饭碗,把一大盘绿油油的菜叶子挪到芝芝眼前,哀叹说:“吃这个吧。”
食不知味,难怪小二不敢夸海口,这家店炒蔬菜的滋味,实在很一般。
她特意用余光观察了另两桌客人,皆是大口吃肉,端是胃口大开,酒足饭饱。
“怎么办,我们要留在这儿吗?”曲芝芝悄声问。
她思索片刻,突然找茬说:“小二,这肉味道一般啊,怪不得你都说不出好吃。”
那小二不做声,柜台后的女子却是施施然走了过来,极不客气地说:“哦?客官可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我儿子是谦虚罢了。你们呀,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真是黑店啊。
曲芝芝没被震住,而是下意识地说了句:“啊?那是你儿子?也不像啊……”
女店主讥笑道:“就是吃这肉长大的,营养好,客官请自便吧。”说话间,店主的眼底闪过一点红光。
“你这人——”易泠歌飞快地按住要发作的芝芝,笑嘻嘻地拉着她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