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安静!”那个傲慢的军士B,又开始大吼大叫,打断了蔺寒时的思绪。
那个B在奴隶们脸上逡巡一圈,视线最后停在了蔺寒时的手上。
因为只有他,在结束劳作后还戴着手套。
“3708号,跟我来。”他说。
戴手套这种行为,在平庸的B眼里,只代表矫情的爱干净。
这样的奴隶,倒是很适合去服侍贵宾。
霍小姐和神女,此时正需要一个干净的奴隶。
蔺寒时沉默地盯了他两秒,眼神冷冽。
他很少会用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盯着人看,要看,也是非常平和的注视。
因为做过奴隶,他讨厌傲慢自大、高高在上的人。
那个B与蔺寒时对视,突如其来背脊一阵发寒。
他占了下风,下意识解释起来:“带你去实验室帮忙。现在先去换身干净的制服,然后蒙上眼睛,跟着我走就行了。”
奴隶是没有资格看到那些天生贵种的。
蔺寒时听到解释,内心是平和的,顺从地站了起来。
他打消了之后杀掉这个B的想法。
“是,长官。”他说,然后不由自主地拉高了手套,严丝密合地遮掉手腕。
因为他的腺体与众不同,是在手腕上。现在是发情期,他需要戴着手套遮掩腺体。
蔺寒时的十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戴白色手套时,像杀人的冷剑;戴黑色手套时,像蛰伏的毒蛇。
不戴手套时,则像十枝诱人的玫瑰。
这是他的女A,给他的评价。
那是他在奴隶时期,偶然邂逅的一个小孤女。
小孤女看着比他年纪小一点点,身材纤瘦、五官明艳,像洋娃娃一样精致可人。
一双明亮又无辜的大眼睛,看人时有种不自觉的勾人感。
她受了重伤,额角一个血窟窿。
白皙的皮肤、单薄的四肢,她一动不动时躺在那里的模样,简直像一张随时会被人撕碎的白纸。
看小孤女的穿衣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是贫苦出身。
蔺寒时猜她是有钱人家走丢的小公主,九死一生救回来,准备靠她拿赏钱。
可惜她重伤受创,坏了脑子,根本记不起自己是谁。
只会跟在他屁股后头,甜甜地叫他“哥哥”。
蔺寒时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住在贫民窟里,连自己都养不起。
做出丢掉她这个决定,他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他住的房子又小又破,窗子因为生锈再也锁不上,只能掩住挡挡风雨。
反正也是家徒四壁,蔺寒时每晚都睡得挺香。
小孤女是趁着夜色最浓时,从窗子外爬回来的。
那时是一年最冷的几天,雪虐风饕。踏雪的脚印留不了十分钟,便会被新雪覆盖。
她从雪地里跌跌撞撞找回来,浑身脏兮兮的,怎么看怎么狼狈。
落了雪的衣服,在屋内很快会洇出水,潮湿冰冷地贴在她身上。
尽管外头天寒地冻,蔺寒时却做了一夜黑甜的梦。
清晨一睁开眼,他便看到小孤女像只脏兮兮的小花猫般,极力蜷缩起四肢,静静地睡在他床头的一个小角落里,一只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她没有醒,眉头还委屈的拧着,嘴角却带起心满意足的弧度。
她的衣服上还带着融雪后的潮湿手感,却没有第一时间找衣服换下。
反而将他的一件外套,垫在脑袋底下。
闻着他的味道,睡了小半夜。
这种被需要和被依赖的感觉,就像一簇微弱的热火。
让蔺寒时被冰封起来的心,悄悄豁开了一个小口。
他在现世,是个只能依赖家人苟延残喘的废物。
他成为植物人躺在床上的那五年,连自己翻个身都做不到。
父亲因为受不了他这个累赘,选择了结束婚姻,远走他乡开创事业。
母亲需要赚钱替他治病,也无法直面这个满身苦痛的孩子,将他丢给了年迈的外婆。
后来母亲也成了家,有了爱她的丈夫、和健康活泼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