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皇宫那次……也不过是陛下欣赏,还有老师去求情,否则他早已经身死了。”
穆文林复往后靠在椅子上,手轻轻点着扶手,沉声道:“待英国公回皇城之后,陛下定然会对他动手……”
“那时,你便带着桐儿离开皇城,往扬州去吧。”
老管家不解:“扬州?老爷,为何要去那?”
穆文林出身不在扬州,就算要去也是去出身之地,为何要去扬州,难道是投靠柳家吗?
“顾川在那儿,他会给你们安排好一切的,倘若你觉得他靠不住,那就再去其他的地方,天下之大,何处皆可去得。”
“不过,我那师弟当是靠得住的,师兄我给他做了这样的事,总不能一点人情不念吧。”
老管家默然良久,才躬身道:“老奴明白,老爷放心。”
“去吧,做些准备。”
夜色沉沉,秋风潇潇,穆文林在阁楼坐立良久,某一刻站起身来,紧了紧肩上的披衣,转身离去。
“百姓……百姓,我也是百姓,谁人又不是百姓呢,这条路谁都可以走,我又何尝不能走上一走。”
夜色已深,皇城内有人无法入眠,城外也有人还没有睡。
白鹭书院传来几声敲响,柳道州穿着厚衣服走出门来,问旁的书童道:“璞玉还没有睡,他在做什么?敲敲打打的……”
书童道:“先生,卢公子近日没有烧茶壶了,改锯竹子了,他昨日才扛着一段竹子进了书院。”
“锯竹子?”
柳道州皱眉问:“他锯竹子做什么?”
“不知道,公子没有说。”书童回道。
柳道州摇了摇头,叹一口气:“当是又从寒舟那里听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是这般孩子心性,碰到什么不知道的,总要探究一番才好。”
“盛贤还没有回来吗?”他又问了一句。
“已经去了许久,该是要回来了。”
书童的话刚落下,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老师”,柳道州和书童抬头望去,就见盛贤匆匆的走来,脸上还挂着汗珠,脸色稍显沉重。
柳道州走上前,有些急切的问:“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明日英国公就要入城,我去的时候看到不少皇城司的玄衣卫出城,还有披甲执戟的兵士一同出去,想来是为了迎英国公。www.hanlinsg.me”盛贤一边喘着气,一边将自己所得的消息讲了出来。
柳道州默然良久,只道:“要是相迎就好了,就怕不是相迎,而是……”
“盛贤,你在书院看管好璞玉,为师要出去一趟。”他说着,对书童吩咐:“备好马车。”
盛贤闻言,问道:“老师,您这是要去哪儿?”
“莫问,总是要走上一遭的,这个糊涂不能犯,犯了可就要天下大乱了。”柳道州没有与他多言说。
盛贤却已经猜出他要去做什么,遂道:“学生与老师同去。”
“不妥,此行凶险,你在书院看护好璞玉。”柳道州摇了摇头,看向那敲竹子声音传来的屋子,语重心长道:“璞玉是个冲动的性子,为师知道你稳重,把他看住了,不要去做傻事。”
“老师!”盛贤红了眼,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待我如亲子,我怎能让老师涉险?”
“即便陛下真要对英国公动手,那也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相救,老师不必如此涉险。”
“你放心,为师不会有事的。”柳道州淡笑着拍了拍盛贤的肩膀道:“陛下不会拿我如何,反倒是你们,若是参与其中,才是真的危险。”
“贤儿,你是要考取功名的人,将来也要站在朝堂上,为天下百姓谋福。”
“你们才是这大衍的未来,为师已经老了,如果有些事情还不去做,那余生只会在悔恨中度过。”
“且放心吧,明日,老师还要考校你呢。”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敲竹子的声音停了下来,脚步声响起,卢璞玉大汗淋漓的走来。
看着盛贤和老师都还没有睡,他活动了发酸的肩膀,好奇的道:“老师,盛贤师兄,你们怎么还不睡觉?”
柳道州没有说话,只是同书童朝着院外走去,另一名书童已经备好马车。
“师兄,老师这是要去哪儿?”卢璞玉看着上了马车的柳道州,转过头不解的对盛贤问道。
“没事。”盛贤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喃喃道:“老师要去做些事情,我们在书院中等他回来就好了。”
马车离开书院,向皇城疾驰而去。
书童看了一眼闭目沉思的柳道州,好像有问题想不明白,索性小声开口:“先生,英国公如何,好像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先生又为何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涉险呢?”
“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