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半天,钟小夏没踏出房门半步,一直趴在桌上“辛勤练习”
好在她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了文房四宝,纸和墨都够用。www.duyixs.com先练笔画、再练偏旁部首,和练硬笔都是大同小异,而因为太过投入,她连午饭都忘了出去吃,一抬头,窗外已洒满落日余晖。
点好油灯,翻看一下之前练习的纸,足足有半摞之多了,而因为有硬笔的基础,她毛笔也是越写越顺手,细细看去,最后一张对比第一张以尽意很多。
开心之余,钟小夏来了兴致,不如写首诗或者诗词试试,反正怎么都是练字,可写些什么呢?执着笔支在下巴上,她开始冥思苦想……
云想衣裳花想容?不行,怎么能剽窃同在一个朝代李太白的大作呢?
那写情诗?太矫情!
种田诗?不切实际!
忠君爱国诗?不恰当!
大好山河诗?没背过!
啊……有了,在所有接触过的词中,她独独只喜欢一首,就是苏轼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她很欣赏作者身在困境中也能洒脱面对的胸襟,还有虽处逆旅屡遭挫折、也能不畏惧不颓废的倔强性情,一如她对自己的人生态度。www.huanyusy.me
抬笔,她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下这首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嗯!好词!好词!钟小夏咧唇一笑,看着纸上还算有些笔锋的字体,心里十分满意。果然如她所想那般,只要勤加练苦练,毛笔对她来说也没有想的那么难。又从头至尾欣赏一遍,才把纸放在桌角晾干墨迹。
反反复复又写了几张,竟忘了时间的流逝,再抬头……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她愕然,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虽不懂得看时辰,但在盛夏时节天能黑到这种程度,肯定已经过九点了。
而门外,季子封已也不知来来回回往返了多少次。今天上午回去后,他先派了二十侍卫,让到霍宅和邱宅守好,一有什么可疑的人接近就马上来报,接着又想提审龚斌,总之就是不想让自己闲着。
但派去的小兵却没能如愿提回人,只带来一封狱头亲自写的请示书,上面说昨夜龚斌与同牢房的囚犯发生口角,被打得头破血流,今晨他已经请了大夫来看,意思还要再等两日才能正常提审。www.chuguangsx.me
无法……他也只能耐心等待了,并命令以后务必要把龚斌单独关押起来,不准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好容易挨到中午,又憋着一口早上在钟小夏那惹得气,所以连午膳都没吃,就怕在寺里遇见会尴尬。哪成想,晚上要回府时,居然听膳厅管事报,根本没有一个姑娘来用过膳。
他听到之后,憋闷瞬间被诧异取代,又渐渐转成了自责。小丫头初来乍到,姑娘家脸皮又薄,肯定不好意一个人到男人扎堆的地方去吃饭,他怎么上来脾气连这个都忘了。
其实细想起来,人家推开他也合理,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又在随时都有可能进来人的办公场所,刚入大理寺任职,总得顾及几分自己的名声体面。
而他也奇怪了,以前最讨厌和女人举止放浪的男人,觉得他们行为不检、有伤风化,也尤为厌烦女人和自己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哪个异性若借故靠近一点都让他无法忍受,怎么一遇到钟小夏,自己的原则就打破了?还总会忘乎所以,就是控制不住想去碰碰她、摸摸她的冲动。
都是那个吸阳气的吻和春梦闹得,莫名激起他心里一丝异样的涟漪。
但为了报复父亲,他已经打定主意终生不娶,因此便有些顾忌别人会发现他的异样,今天在被慕潇和慕霖问及和张小夏的事时,才会极力否认,又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撇清那颗寄予她的心。
但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说是一回事,能不能办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无法否认,自己是欣赏张小夏的,她聪明、机灵、甜美、乐观,见谁都笑眯眯的,那份阳光和对生活的热情正是他所没有的。
他甚至不介意她有那样特殊的能力,因为那并不是她自己可以选择的,他还记得她看完那些东西之后,那副虚弱无力的模样,“看见”与“看不见”之间,谁又能说清楚哪个更不幸呢?能与灵魂沟通、或者能招来灵魂,并不见得是件多让人开心的事,她的痛苦,也不是他们正常人能够体会的。
这期间,他曾偷偷去过看过她两次,发现她一直伏案埋头写着什么,屋子里各处已经被收拾的异常干净整洁,想着她或许还有些事情要熟悉和整理,便也没进去打扰。
可第三次去,她居然还在写,就算外面天色渐黑也没吸引她的注意。待他第四次再去,已是戌末时分,太阳已完全下山,他不禁纳闷,这小丫头到底在写什么呢?她一天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