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屑道:“我不信,若当真以一赔十,那还不被讹垮了。”
有人顿时反驳道:“你当谁都是那等下作小人啊,都是本本分分过日子的人,谁会去干那种缺德事?”
热闹结束,人群很快便散了。
余娇娇叮嘱掌柜的几句后便要离开,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斯文的唤声。
“这位姑娘请稍等。”
余娇娇闻言转身望去,就见是方才那名奇巧人。
她抱拳笑道:“还未多谢公子方才相助。我见公子对琴颇有心得,不若进店挑选一把趁手的送予公子,就当做是谢礼。”
那奇巧人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讨要礼物的。”
“公子路见不平,我自然知晓公子不是挟恩讨好之人,只是这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公子帮我了,若不道谢我这心里不好受。”
奇巧人左手覆于右手之上躬身行了一礼:“在下蓟州博莫巧,奉家师之命前来扬州研技。余姑娘名声远扬,在下一路上也听闻不少传言,其中不泛,不泛......在下本来心中也有些芥蒂,今日一见,姑娘高风亮节,心胸宽阔,在下羞愧,为以往愚见向姑娘赔不是。”
余娇娇瞧向他的覆手礼眼眸微动,转而扶起他的胳膊笑言:“公子也说了都是传言,三人成虎,错不在你,谁又能笃定自己一辈子未曾听信谣言呢。公子能为此事向我道歉,可见为人坦率,是可交之人。”
她挑选一床琴走到博莫巧面前道:“今日咱们也算是有缘,这床琴名曰钟流,取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之意,便赠与公子。”
见博莫巧连忙摆手想要拒绝,她笑言:“不为道谢,只为交友。”
听她如此说道,博莫巧也不再推脱,手伸到包裹中摸了半天一无所获,最终思索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块银白色的圆片双手奉上。
“既然余姑娘以伯牙子期相称,在下也不能空手收下这琴。此物名为护心甲,今日赠与姑娘,还望余姑娘收下。”
余娇娇倒是毫不推脱,伸手接过护心甲笑道:“多谢博公子。”
“对了,公子既然来扬州研技,想来也要住些时日,不如到我府上暂住。”
博莫巧摇头:“家师已经写信告知师叔安排住处,不麻烦余姑娘了。”
余娇娇见状也不强求,只点头道:“若是博公子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到余府找我。”
“多谢姑娘。”
东街赌坊,人声喧嚣。
“大大大!开大,大,大,大,大!草——”
一身布衣的张麻子双拳猛砸桌面,骂骂咧咧地走出赌坊。
今日真是点背。
本来以为接了大闹宿音坊的任务,不仅能从东家那讨得赏金,说不定还能在余家商行讹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没想到居然被个不知哪来的臭小子给搅和了。
这下好了,钱没讹成,东家见事不成又撵他尽快离城,真是晦气!
“呸!”
张麻子如今输得唯一一件丝绸衣服都赔在赌坊里,买了瓶酒喝得醉醺醺得朝城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那死丫头真是蠢,当自己是菩萨转世呢,‘切莫再行不义之事’我呸,有钱就是义有奶就是娘!跟老子扯那套虚头巴脑的,切。”
醉眼朦胧间,他见一个粗布老人从当铺走出,手揣在怀里定是有银钱,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晃晃悠悠跟上前。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小巷,见四下无人,张麻子直接举起酒坛砸向老人。
没成想那老人瞧见地上影子察觉不对,闪身躲过酒坛就要跑。
张麻子一把扑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神色凶猛:“把钱交出来!”
“这位好汉,我没有钱,没有钱啊!”
“把钱交出来饶你不死,否则别怪爷爷我杀人不眨眼!”
说罢他上手就要去抢那老人的衣兜,老人见状死死捂住口袋哀嚎。
“不能抢,不能抢,这是救命的要钱啊!我老婆子还指望着这钱治病呢!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哼,你们这些老东西都半截身子入土,也该活腻了,这钱还是给年轻人快活快活吧!”
说罢,他一拳打在老人脸上,那老人顿时一颗牙蹦出,满口流血却依旧死死捂住口袋不肯放手。
“老东西,还不松手!”
张麻子也急眼了,怕他叫喊间会引来旁人,骂骂咧咧伸手掐住他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