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娇娇吃喝玩乐,似乎与世间一切贪嗔痴念皆有所关,但又似乎若是她想,可以随时潇洒离开,连头都不会回。
一个不会被财富、权力和美色所支配的人,让沈献第一次有些迷茫,又有些好奇,有些较劲。
原本他以为就算是看在自己这张出尘绝世的脸上,余娇娇最起码对他的离开也应当表示些许遗憾和不舍,结果人家巴不得他快点离开。
此时沈献心里憋屈得很,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得一股脑子将桌上的吃食小碟扒拉到自己这边捂住,顺带把余娇娇送到嘴边的瓜子也夺下丢在碟中,冲声道。
“我想走就走,随时能走,凭什么差人知会你。这客栈是我租下的,这瓜子也是我买的,你坐的那靠座都是我的,你要吃要用得花钱,别占我便宜!”
余娇娇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神经:“不就一碟子瓜子,你至于吗?”
沈献整个人趴在桌上将瓜子搂在怀里就是不给她吃,冷笑道:“当初我在余府喝你口水你都宰我几两银子,怎么现如今倒是慷慨起来了。”
这是翻旧账来了。
余娇娇听到这话撇了撇嘴,好心提醒道:“一码归一码,再说了,咱们当初可是定好了,你在扬州城里挣得每一分钱都得归我。所以从实际来说,你现在住的房间,买靠座和瓜子的钱都是我借你的,可不准不认账。”
沈献听到这话气得脑壳冒烟:“行行行,都是我欠你的行了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斤斤计较的人,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余娇娇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你先计较这点瓜子,我不过是实事求是纠正你的错误,怎么到变成我斤斤计较了?”
“出去!”
“哦。”
余娇娇莫名其妙地出了客栈,正想着青春期的少年总是有些叛逆,倒也能理解,摇了摇头正要离开就听到一声惊喜的呼喊。
“余姑娘!”
抬眼一看,一个绿色身影欢欢喜喜地跑上前来站定。
余娇娇挂上招牌微笑:“博公子,好巧啊。”
博莫巧刚来就撞上余娇娇绚烂的小梨涡一瞬间有些晃眼,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应声答道。
“好,好巧,好巧。”
见这小子还没说句话脸就先红了,余娇娇有些乐,笑容也真诚了些。
“这些日子在扬州过得如何?”
博莫巧连忙点头,:“很好很好,多谢余姑娘关心。这些日子我随师叔研技颇有心得,便一直呆在房里研习,今日才出门散心,没想到便遇到了姑娘,真是,真是有缘……”
他脸愈加得红:“上次余姑娘送我的‘钟流’我甚是喜欢,为表谢意,若是姑娘不嫌弃,我想,想请姑娘……哎呀!”
他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哗啦啦”一阵声响从天而来,一盆瓜子皮瀑布一般劈头盖脸泼了下来,博莫巧整个人瞬间淹没在瓜子瀑布中。
无数瓜子皮地上乱弹,吓得余娇娇以手遮面连连弹后几步:“卧槽卧槽。”
待她放下手望去,几步之外,博莫巧原本干净端正的衣衫已经一片狼藉,一丝不苟的头发上、白净清秀的脸上皆黏着瓜子皮,茶叶水,还有吃了一半的枣糕屑。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客栈二楼的窗户已经被关上,瞧不清当街行凶的人是何模样。
不过余娇娇还是认得出来那堆由自己亲嘴嗑出来的瓜子皮和喝过的老君眉……
博莫巧此时脸都白了,他掏出手绢稍稍收拾了下,忍不住抬头气急败坏喊道。
“谁啊,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