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制药方。”
七日之后。
扬州府衙之中,杨知州处理完公务,一弹衣袖,起身捏起长勺逗鸟,懒懒问道。
“西郊那边如何了?”
周师爷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谄媚道:“大人放心,一切都处理得当。只是......”
杨知州眼皮未抬,瞥了他一眼:“只是什么?”
周师爷有些犹豫:“只是齐州的肺痈严重,瘟疫肆行,这病怪异,不甚防范。西郊离扬州城并不算远,若流民当真感染,属下担心假以时日会传到城内,到时候恐怕民不聊生。这天灾不比人祸,万一感染上了......”
杨知州嘬嘴逗着鸟儿叼食长勺中的米粒:“怕什么,西郊地处偏僻又已经被封,一时半伙瘟疫也传不出来。待会放出消息去,就说西郊众人已经感染瘟疫,病情严重,情况危急,到时候百姓只会避之不及,怕不得他们马上去死。”
“至于朝廷,齐州瘟疫、北方水患,已经够让大人们头痛了,他们只会希望早点解决问题,将事态压到最小。到时候就上报朝廷,说是西郊已经尸横遍野,一把火烧了以绝瘟疫。”
周师爷怔住:“烧了?”
杨知州冷笑一声:“不然呢,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绝,免得留下把柄。这余娇想跟本官斗,可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他放下长勺负手而行,细眼中暗光如炬:“到时候找个由头,以搜查余娇娇带回城内的女婴为由,将余家库房里的东西搜一遍,进京之后这些就是结交官员的通行证。”
杨知州自有打算。
在他看来,余家这些年如日中天,皆是因为背后有他的支撑和纵容。
既然余娇不给他情面,那就莫怪他不近人情。
等到余娇死了,余家商行自然分崩离析,他拿回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钱财也是理所应当。
进京之后想要继续高升,打点的钱财不可或缺。
他这些年在扬州“存”下的那点银子为了攀上珉王已经花费大半,正愁没钱呢,但若是有了余家的库存,那去临安之后一路高升的筹码就有了。
这余娇也是个目光短浅的蠢货。
前段时间他分别召见扬州各家商行东家会面,徐街吴家倒是供奉得积极,没想到这平日里最识时务的余娇居然装傻充愣,愣是一分钱也不愿意出。
怕是正如周师爷所说,见他人走茶要凉,只想着巴结新任官员,早就把旧人抛之脑后。
哼,所以说女人嘛,到底是头发长见识短。
既然她不愿意自己供奉,那就只能他自己来取了。
周师爷低头行礼:“属下只是在想,西郊共两万多人,而且望山树木丛生,近日盛西风,若是起火很有可能引发山林大火,到时候恐怕不可控制。大人如今还未离任,若是扬州出了这等灾祸,恐怕大人在京都那边的颜面不好看,余日后前程有所影响。”
杨知州却忽然问道:“如今新知州已经在路上了吧。”
“是,半月之后便能到达。”
杨知州笑道:“那就再等等,等咱们离开扬州,新知州入了扬州境内再点火,就当是给这新官高帽旺上一旺。”
周师爷听到这话顿时行礼谄媚恭维:“还是大人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