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颂的状态也和前一天一样,睡醒了就吃饭,吃完了就做些简单的锻炼,然后进行操作训练,又或是根据指挥部的指令做一些实验。等一切完成后,再回到床上睡觉。
等小时过去,温颂已经完全适应了隔离舱里的生活,实在想念程澈的时候,她会在微信上自言自语般和他聊天,虽然消息发不出去,也没有任何的回应,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看着屏幕上整排的红色感叹号,她想到和程澈分手那五年,有时候深夜失眠,思念成疾却又无法倾诉的时候,她会幼稚的把程澈的微信拉黑,然后给他发,“我很想你”。
每一次,都显示发送失败。然而发送完成后,却是更加无法言说的悲伤,她会用烈酒和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睡,醒来后删除那条信息,又把他从黑名单里取消,装作无事发生。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发送成功了,程澈会怎么做。然而,没有发送成功,一次都没有。
想到这,温颂忍不住笑了,她早已知道了答案,如果那条信息发送成功,程澈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回来找她。原来曾经的痛彻心扉,有一天也会成为无聊时打发时间的调剂,时间果然可以抚平一切伤痛。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0个小时,在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后,温颂竟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她喜欢看VR模拟的宇宙风景,按照心情随意切换,可以前往一切她想去,却永远无法到达的星球。
极度安静的环境之下,她可以完全放空自己思考一些学术问题。比如她前不久刚接收到的信息,Aurora Voyagr竟然在小行星带内探测到暗物质粒子引力波,这无疑与之前暗物质只存在于星系环中的理论相悖,她提出了许多假设,并且根据已有资料一一论证,推翻假设,再重新论证,循环往复…
而对温颂来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一向浅眠,有一点声音就会醒,然而隔离舱里的分贝是0,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真的睡的很好,可以一连睡个小时不醒。
在拥有了充足的睡眠之后,温颂觉得,最后那必须保持清醒,不能睡觉的小时,也没有那么难捱,毕竟她读书的时候,没少不眠不休。
刚开始的小时,她尚且能够保持清醒,实在困的厉害,也可以靠冰美式摆脱一下困意。然而,正如马拉松最难的永远是最后公里,单人隔离训练最痛苦的,也是最后无法休息的小时。
整整小时的熬夜,随时准备接收指令完成操作,使得温颂的神经时时刻刻处于紧绷状态下。
她甚至不敢闭目养神,因为需要随时接收着来自指挥部的通信,难度系数也不断增加。最初是要求她独立完成飞船与空间站对接模拟,进行LIA的维修模拟。
而现在,是要求她模拟空间站通讯中断,氦气泄漏,氧气储备不足小时的情况下,完成太空中高能辐射的探测实验,实时记录观测数据,找到氦气泄漏的原因并修复。更何况人在极度疲惫,心理防线濒临崩溃的时候,一切难度都会增加。
越来越困,心跳越来越快,手也不自觉的颤抖,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关闭操作系统,对指挥部说,“我放弃,我要回去睡觉”。
然而,她想到了四年前,她研究自相互作用力暗物质的时候,也是频频遇到瓶颈,最后只能把自己锁在实验室里,足足两个月多,几乎与世隔绝。最终在无数次的失败后,她成功了,提出了新的理论并予以论证,也因此获得了那一年的基础物理学突破奖。
迷迷糊糊之间,她也似乎看到了许多年前,程澈一次次从跳台上摔下,身上遍布淤青,脚踝受伤,只能靠着封闭针才能勉强参赛,一次次的尝试和失败,最终换来了自由式滑雪坡面障碍技巧的最高难度,倒滑0。由他创造,无人打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是那个没有目标的Isylia,她想到了司遥的那句话,“其实您是很有野心的人”。
很有野心的人吗,温颂从来不觉得自己配得上“野心”二字,但是现在…她嘴角微扬,重新打起精神,她有完美主义,既然已经决定去做,就必须做到最好。
“完美。”两个小时后,指挥部传出掌声,“Isylia教授,您解决了所有问题,完美的完成了任务,距离隔离结束还有个小时,您可以选择提前出舱,或是原地休息。”
温颂打了个哈欠,连笑的力气都没有,对指挥部说:“我能不能申请再隔离小时,我好困,我想睡觉。”
总负责人Haron博士和irlys听到她的话都笑了,Haron博士点点头说:“如果您想的话,当然可以。”
irlys也鼓了鼓掌对温颂说:“Isylia,你的内心真的很强大,过去小时,你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你仿佛是在度假。亲爱的,如果下次真的有登陆火星的任务,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温颂笑着点点头,又问道:“但是请先确保火星上有网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