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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金庭后便是私宅,前庭归属皇家,自然没有后院是旁人的道理。
闻五将褚雪镜二人引至宅前,一板一眼道:“二小姐,请。”他的任务就是将褚雪镜带到此处,至于褚雪镜是进还是不进,不在他的任务范畴,因此话毕便告退离开。
积雪的瓦片下赫然是半掩的红木窗门,屋外的浅光映在缝隙处,绵延出一缕光源却又骤然漆暗,似在有意无意地指引人去探寻其中深浅。
秋芝亦对太子和自家小姐“两情相悦”一事有所耳闻,更何况她也算得上是亲历者。从前太子对小姐百般呵护,小姐虽看起来不为所动,可秋芝能感觉到她的欣喜的与憧憬,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太子的消息再也不会引起褚雪镜的任何波澜。
仿佛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更甚者……
秋芝想起两日前太子来信时小姐冰冷的神情。
像是还有暗藏的恨意。
“小姐……”雪风那样冷,像是轻易能将褚雪镜瘦削的身影吹散,秋芝犹疑着开口。
她当然希望小姐能按自己的心意选择,可皇威浩荡,若相互倾心是为佳话,然高位者俯首,于下位者而言,多为悲剧。
褚雪镜淡淡瞥过门掩出的明灭长影,如她所料,只要发生的事情轨迹与前世有所区别,就会别外生出些旁事来推动她回到原轨。
譬如前世的她在收到太子的信和药材后几乎喜不自胜,马不停蹄地回赠萧胤玦一枚锦玉作为答复,故而前世的今日此时此刻萧胤玦等的并不是褚雪镜,而是褚玉霜。
至于她为何知晓得这般清楚……褚雪镜敛眸,终是动身行至门前。
“阿云。”门内的男人似乎对褚雪镜的一举一动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柔声唤着褚雪镜的小字,“阿云,为何不愿见我?”
人的感情正如涛海,风平浪静也好波浪滔天也好,就连风雨欲来也由乌云预兆,想藏也藏不了;而人对感情的感知亦如此,普通人尚且能清晰感觉到旁人热情与冷淡、心动和厌恶,遑论多疑而警觉的储君。
褚雪镜在门前站定,不愿再向前一步,“殿下,此般于礼不合。”
“阿云。”萧胤玦似是叹了一声,“你何曾与我如此生分了?”
褚雪镜不言,屋内的人状似无奈地轻笑一声,“好罢,院中这么冷,便是进来取暖也不行么?”
褚雪镜好像打定主意在此僵持,萧胤玦默了一会儿,忽然道:“秋芝,你便如此看着你家小姐受冻吗?”
褚雪镜眼中闪过一抹浓重的厌恶。无论什么时候萧胤玦都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是,他的确贵为太子,有高高在上睥睨旁人的资格,所以呢?皇亲贵胄就能轻飘飘拿寻常人随意作威胁,谁人都能是棋子,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么?
褚雪镜尚能以“忠远侯府小姐”,再不济也是所谓萧胤玦的“心上人”的名头与之对峙,可秋芝只是普通侍女,除了胆战心惊地跪下,别无他法。
她轻舒一口气,推开了屋门。
屋里很暗,这间房中窗纸糊得格外厚,天光根本无法穿透。褚雪镜莫名感到有些压抑,像是五感被覆上一层朦胧灰暗的纱。
这并非什么好预兆,褚雪镜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直到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神思才清明了些。
山鸟屏风后隐绰着映出一道高大的身形,萧胤玦略带笑意的嗓音从屏风后悠悠传来,“阿云,过来。”
褚雪镜福身跪下,细听连声音都在发颤,“殿下,民女不敢。”
“不敢?”萧胤玦分明语气疑惑,却如同无形的质问和敲打,“褚雪镜,你让孤好生心寒。”
男人缓步从屏风后绕出,玄色的衣袍微响,竟是赤足走至褚雪镜身前。
“褚雪镜,你扪心自问孤平日如何待你?”萧胤玦的声音从头顶落下,连他的呼吸都清晰可闻,“孤一心把你当妻子、未来的太子妃,你便是这样回报孤的么?”
可笑。
褚雪镜背脊轻颤,隐在袖中的手指甲已掐尽掌心,舌尖仍在隐隐作痛,但她只是挺立地跪着,倔强地不说一个字。
今日参宴,褚家的马车正巧停在萧胤玦的车辇后,褚雪镜不信是巧合。要不说萧胤玦和褚玉霜是神仙眷侣,两人的窥探欲皆如出一辙地令人恶寒。
只因两人相遇时褚雪镜没像往常一般唤他“太子哥哥”,他便疑神疑鬼,非要问个清楚才罢休。
“阿云。”萧胤玦显然深谙拿放之术,语调又骤然温柔起来,“你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