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未做伪装,一身玄衣蓝袍,剑眉星目,正是那纨绔世子卫北临。
而他身旁的女子……
秋芝顿时慌乱无章,若是方才离得远她不确定,眼下却是肯定这人是谁了。
小姐怎么会和镇北王世子在一起?!
此处人多眼杂,秋芝就算再焦急也不敢轻举妄动,害怕坏了褚雪镜的章程。
只见那白衣女子与她擦身而过,似是与秋芝半分不识。
秋芝沉了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故作镇静,“钟师傅,我突然想起小姐昨日说她这个时辰有它事,应是去处理了。”
她匆匆颔首,“多谢钟师傅,再会。”
秋芝走得很急,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
钟远良无言挑眉,他哪能看不出其中猫腻,不过到底是人家的私事,与他无关,于是甩了甩手臂,想到自己未来都不用愁烟叶,心满意足地回去继续磨刀。
*
鸿玉坊外,戴着幂篱的女子扶着男人的手心登上马车。
旁人认不得那女子,但卫北临和卫宅的马车是认识的,登时大惊失色。
天啊,这位纨绔世子终于开窍了吗!
卫北临忽视周围难掩的窃窃私语,提裳亦钻进车中。
卫宅的马车规格不小,车门被合上、帘帐落下,直到马夫驱车离开,众人依然没回过神来。
不出半个时辰,卫北临疑养外室的流言便传遍金陵,包括皇宫。
……
马车一路驶离街道,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回了鸿玉坊附近的一条胡同里。
这条胡同冬夏都荒废,空无一人,除卫宅的马车外,还停着一辆静默的、似也无人的马车。
“多谢卫世子。”褚雪镜取下幂篱,含笑道,“回府后,我会让秋芝将买玉的银子送到贵府。”
“没、没事。”卫北临手指蜷了蜷,总觉得空落落的,“玉是我买的,也送去了我府里,与你无关。”
褚雪镜敛眸,卫北临便也沉默,两人无言两瞬,褚雪镜忽地抬眼,“你……”
卫北临亦同时出声,“我……”
他不自在垂下视线,抿了抿唇,“你先说。”
褚雪镜轻声道:“你帮了我,可你的名声……”
少女睫羽颤了颤,毕竟那些人只凭身形难以辨认她的身份,可卫北临是个活靶子,想必不久后他与女子亲密一事就会传遍金陵。
卫北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名声本就差,不差这一件,褚小姐无须在意。”
褚雪镜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你方才想说什么?”
卫北临看了她一眼又瞥开,却说不出口了。
褚雪镜善解人意道:“你是想问我什么吗?”
卫北临神色似有松动,褚雪镜便道:“你问罢。”
看他紧张成那样,她猜也能猜出他想问什么。
男人往后靠了一下,抵着坚硬冰冷的车壁,磕绊道:“你…你去鸿玉坊做什么?”
褚雪镜还未答,他又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随便问问,你是褚朗的妹妹,我就是……”
“世子觉得呢?”褚雪镜清澈的眸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莫名让他觉得面皮发热。
卫北临觉得他今天脸都要丢尽了,偏偏舌头不听使唤,“我、我怎么知道。”
褚雪镜眼波微转,没回答他的问题,却是好奇道:“卫世子与旁人说话也这般么?”
卫北临:“……”
男人的羞意瞬间从脚底爬上脖颈、耳廓和面颊,肉眼可见地染上一层红晕。
褚雪镜莞尔,男人脸红地愈发厉害,恨不得拆了马车挖个洞钻进去。
她故意道:“我听说昨日太子……”
男人一听见“太子”二字脸上的红意立即如潮水般褪去,他像只炸了毛的猫,急道:“他…!”
“他怎么了?”褚雪镜眼尾一挑,露出几分疑惑,“太子哥哥待我很好,过两个月便是他的生辰,我听说他常来鸿玉坊,便想挑一块玉作生辰礼。”
卫北临脸色一变,平日里澄澈的眼神竟一瞬间流露出几分危险的杀意,“你想将那玉要回去送他?”
褚雪镜眉头微蹙,似是没料到卫北临会这么说。然男人神色不耐,深吸了口气挥了挥手,“你走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