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面色不悦,着急问他:
“他说什么?”
萧鹤川又故意慢悠悠:“陛下,请您恕臣无罪,此话太过僭越,臣不敢说”
明帝指着他:“快说”
萧鹤川行了大礼跪下身来,磕头:
“穆宸曾说,陛下是昏君,只待在长安大明宫享乐,不体将士辛苦,重文轻武,将来恐会遗臭万年”
萧鹤川倒吸一口冷气,撑着胆子说完这些话,全身发抖。
明帝气的捂住心窍,手指颤抖:
“此话当真”
萧鹤川又磕了一个头:“臣不敢欺君”
明帝将茶盏摔在地上,拔出利剑,几人吓得不敢动,他咬牙切齿骂道:
“这个穆宸,娶了朕的女儿,又娶了萧氏,吃了败仗,还敢出言忤逆不敬”
“怪不得穆锦安敢在朝堂拒婚,都是他教唆的”
他看了一眼萧鹤川,知道萧婉已死,保持几分冷静:
“萧鹤川,你既知此言,为何不早说”
萧鹤川早已想好如何回答,因为他们几人已经在府中对话几次,好面对明帝的问话:
“陛下饶命,他是微臣的姐夫,又是个武将,臣怕他会杀了臣,他连陛下都敢议论,怎会惧臣”
“陛下,臣都是为您着想,现下穆家势大,结交朝臣与梁王,陛下定要提防”
一旁的贺秋山见时机已到,也跪下身来:
“陛下,臣等是陛下的臣子,不是穆家,您有何吩咐,臣等赴汤蹈火”
崔恒岭担心明帝怀疑他们几人,想要一击即中,继续拱火:
“陛下,此事需从长计议,切勿打草惊蛇,尤其是那穆侍郎,哄的梁王鬼迷心窍,都敢杀了睿王”
“若是有一日,梁王造反做了帝王,难保他不会将江山给穆侍郎”
“您忘了则天女皇吗,还有太平公主,这些女人?”
明帝沉下背来,紧闭双眼,上了年纪,力不从心,又疑心不止,今日听说安宣要造反,明日听说穆家要造反,还有自己的孙子。
他咬着牙,真的是因为自己老了,这些人蠢蠢欲动吗,自己还没死呢。
他不允许任何挑战帝王皇权:
“这穆锦安,确实是个祸害,要么送去和亲,或铲除”
几人听此话,心中满意,崔恒岭又改了策略,继续道:
“陛下,还是早做打算,造反,那就是几个时辰,一日之变”
贺秋山瞥了一眼明帝的脸色,见他墨色瞳仁泛着煞气:
“陛下,不可心存仁慈啊”
明帝背过身去,握紧拳头,他决心一一除去穆家这几人,或杀或囚,或送去外族和亲:
“朕知道,会再宣你们进宫”
微风清凉,湛蓝天空偶有几只鸟儿飞过宫墙。
朝英殿内,穆锦安正在看户部账本,后宫支出只多不少,后宫两万名宫女已经增添到三万。
根本没有钱给欷雀族,芪璇族,想要用金银安抚,恐是不易。
穆锦安愁眉不展,眼下百姓分田不均,民生艰难,赋税减少。
江晏清看她撑着脑袋唉声叹气,捡起地上的账本,递给她:
“田地均衡,广开科举,也是眼前重要的事情”
穆锦安知道这两件事都是需要明帝下令,尤其是削贵分地,一旦施行起来,仇人会多到数不胜数。
长安城的达官贵人,王公贵族都会得罪。
这也是当年明帝实行均田制的遗留问题,当时的朝臣一边实行均田,一边讨好权贵。
时间越久,原先分得田地的百姓再次失去土地控制权,良田沃壤重新回到权贵手中。
穆锦安叹气道:“我想摆烂”
江晏清笑着问她:“摆烂是何?”
穆锦安翻着账本:
“就是不想干了的意思”
她看着户部这几月支出的银两,只见工部近月勘测矿产花费不小:
“工部尚书蔡同,近日常来户部?”
江晏清看着账本明细,他指着那一页:
“陛下让他在盛国各州县找出最大的金矿”
“他们工部不是今日来支银钱,就是明日”
穆锦安隐隐不安,明帝怎会突然要找金矿,想起李珩利用江南东道括州金矿回到盛国,又用南诏金矿挑起战乱。
难道他真的还活着,躲在暗处。
穆锦安告诉江晏清:“盯紧工部尚书蔡同,看他私下与何人来往,这金矿之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江晏清愣了愣,看着穆锦安恢复记忆后,总是对李怀瑾刻意疏远,他有意撮合:
“盯人这种事,你不是应该找怀瑾?他养了那么多暗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