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拟吗,打女人你还有理了?!”
“你这种东西也配当我们学院的学生?!!”
(看吧。)
(果然有人在骂了。)
但,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在我被侮辱时,他们无动于衷;而在我奋起反击时,他们却表现的如此正义凛然?
(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没有错;谁都没有错。)
【小子,你的确是个蠢货。】
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
【人活在人世间,要遵从大家的意志生存的。要么奋起反击,要么就认命!像你这样子,一边将所有人的憎恨吸引到身上,一边又不将事做绝的做法,纯粹是自寻死路!】
……对啊。
…它说的没错。
从前不是也有这样的例子吗?玛利亚曾经得罪了全校师生,但她证明了自己的强大,结果就被所有人接受了——无论她正在做的事有多么超出学生会长应得的范畴,大家也认可了。为什么?……以索索的智慧,他能看到的只有“强大”。
但这是错误的。
尽管不明白它为什么是错误的,但索索知道,那一定是错误的。
……世界上,还有很多除力量外更重要的东西。
而且……
无论力量,还是那种更重要的东西,都毫无疑问是现在的自己缺少的。
(如果我是女人,就可以老老实实的活着,就可以不被强加上那么多“必须”、“绝对”、“像个男人”的标准了。)
(如果我是强者,就可以将所有人打翻在地,我说的话就可以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真理了。)
(……即便再退几步。我依旧是男人,也依旧不强大——只要我坚信内心,愿意一直倔强的承认自己。那么,至少今天也不会落到如此可悲的田地吧?)
(但是……)
(但是啊……)
即便什么都知道,即便什么都懂,即便想改变。
索索也依旧……
依旧……
“我没错!我是无辜的,错的是你们这群人!是你们!不是我!!!!”
他能做到的只有这个。
只能不断将自己的错误强加到别人身上,并且,即便想改变也很清楚那只是徒劳。他将所有落到身上的麻烦事推光,也一直逃避自己该承担的责任——结果,最终,当索索孤身一人站在所有人的鄙夷视线之下时,他深刻意识到了。
无论什么时候,
我,
都是孤身一人。
“……”玛利亚也沉默了。
索索猜: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呢?换位思考的话,面对像索索这样无可救药的混蛋,自己是绝不会再有一丝怜悯的。可玛利亚和自己不同,她兴许有别的见解——但即便如此……都到了这一步,至少是时候制止我的胡言乱语了吧?
嗯。
对。
像正常人该做的那样,朝我的脸再来一拳。
咒诅的骂上几句。
抑或随便用怜悯的口吻说(请别再说了,索索学长。)
……
说到底,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的这种温柔,或者说,这种该死的、可恨的温柔。仔细想想,不是只对那些对自己毫无威胁的人适用的吗?当她面对的是校长、是阿卡·罗、是那个看不出在想什么的笑面虎的时候——这个女人,难道不是更难缠、更嚣张、更怪异的吗?
……为什么?
因为,那才是被她承认的人们。
(啊,好累。)
(至少再给我一拳吧。)刚刚还没感觉,可痛楚现在已传了过来。(凑个对称,至少能不疼点儿……)
他疲倦的瞥了眼爱莎。
这女人平时一副自得的样子,现在却只用惶恐的目光看着索索。好像还有点儿感激?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就从刚刚的那一拳中,索索彻底觉醒了回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她们那边的人了。
无论我有多喜欢她,我们俩,始终不可能发生什么的。
只要我还是弱者,只要我还自欺欺人一天……我就永远、永远、永远不可能和她发生什么!
就像玛利亚的温柔一样,爱莎的温柔,不也是这种胡闹一样的东西吗?她仅仅是另一个瞧不起自己的女人。因为,她一直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也只是将索索当成需要被拯救的“朋友”……呵呵,真的朋友,真的会像这样子吗?
对啊!我们是朋友!
在你眼中,“永远”是“朋友”才好呢!因为我什么都做不成,所以必须得接受怜悯吗?这样做会让你心里感到好受吗?一个实力还不错,却由于各种原因对生活非常绝望的少年,你真的会珍惜这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