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索索从另一个自己口中得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然回归于白银二层。
……
他恐慌过,毕竟谁在得知自己的身体,竟被另一个灵魂操控过一段时间时,都不可能感到好受——但这种情感只持续了一段时间。无论如何,至少,索索暗自思惆:(至少,我还活着。)
感念于此的同时,他也对另一个自己有了些许的改观。
无论如何,在已经获得身体掌控权的情况下,对方肯让自己重新拿回身体——即便以弱者的角度看,索索也不得不承认“另一个自己”实在是个大好人。
(或许,我可以避免和他交战?)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正站在原来的房间门口,扫视着周遭废墟的同时,静静发呆。
(姑且不论这个……这儿怎么这么乱?难不成,西玛死了?)
眉头也渐渐紧皱。
“西玛!”
叫了一声。
……
然而,没有回答。
他有点儿害怕。那个女孩或许的确是死了——这样想着,心情顿时就变得低落起来。
……
(我该怎么办?)
(另一个我说西玛可能会出意外——可是,他也没跟我说究竟是什么在威胁她呀?!)
逐渐地,索索愈发感到消沉。从爆炸的方向上看,似乎是从门口往栏杆的方向轰击——不过,房间里也有相当程度的范围遭受了波及。(说不定,她还活着?)这样安慰自己的同时,他心情忐忑,随即便缓步走进了已经不成样子的小屋。
缸碎了。
水洒了一地,而与铁锈交杂在一起的,则是淡淡的焦黑色及发霉铜锈的混合物。
原来摆在最显眼位置上的沙发,如今只找得到残骸。床则更惨,整个儿戳进了墙壁。这铁质的墙面并不牢固、而且非常薄……透过它与泥土的连接处,索索甚至从床的支架上,发现了一只从来没见过的虫子!——但是,哪儿都见不着西玛。
哪怕她尸体的一部分,在这个房间中也是不存在的。
是烤焦了?汽化了?
还是说……
索索开始往更糟的方向想:
还是说,她其实是被那个爆炸,直接顺栏杆轰到了底下?
……
假如是那样,那么,西玛便一定是死了。
可即便不是这样,索索也实在想不出,在遭遇极其可怕敌人的威胁时,如西玛那种既没什么本事、也不认识什么厉害角色的小姑娘,该怎样逃出生天。
“唉。”
叹息一声后,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周遭能隐约听到从各个房间中传出的议论声调。但是,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没法找到从屋中走出、并在屋外游荡的武者。
索索非常想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便走向没有栏杆的“空洞”(地下二层由围绕成圆环的无数层平面组成,“空洞”指的是圆环的中央,即没有铁板的部分。),并朝下静静眺望——在比峡谷更深、比火山更令人胆颤的幽深“地下谷”谷底。一层不仔细辨识便没法看清楚的铁丝网上除个别穿透进去的栏杆外,便再无其他事物——尤其是“可能的”“人的”尸骸。
(也不在这儿。)
那,她到底哪儿去了?
难道是在敌人来袭时,凑巧到别的地方闲逛,因此躲过去了?
……
索索记得在离开时,自己曾叮嘱过:“没有我的许可,别去其它地方。”——可是,看小鬼的样子,似乎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兴许,兴许她的确逃过了一劫,但也说不定……
(嚓。)
该死。
不知怎的,索索总感觉想得越多,自己就离真相越远。他开始认为,自己当时贸然答应她要解决此事,本身就是错误的——无论如何,那男的不是说过吗!他和西玛是父女。父女间的吵架,自己一个外人该管吗?顺着这条线再想下去,索索就愈发觉得甚至连当前忧愁的这档子事,都是非常白痴的、甚至可说是无益的!
是啊。
现在回想起来,西玛叫自己解决的,不正是“父女吵架”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吗?
再认真想想。火烧起来后自己就昏了过去,然后……身体就被另一个自己接管了过去。也就是说,索索并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么,什么都没有发生,就也是极有可能的喽?!
对!
对!对!!
就该是这样!
(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通了!)
他觉得,自己终于发现了这一切麻烦事的源头——也就是,所谓的父女吵架这回事。其实说到底,本就是一桩并不紧要的小事;那个发怒的父亲,兴许是怒火不再中烧,这才饶了自己一命——结果,整桩事到了最后,反倒让另一个自己得了便宜、卖了乖,最后,还能跑来邀功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