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维玛震惊地盯着索索。
尽管早就知道这孩子一定隐藏着另一张脸,但在对方真的展现出隐藏在假面下的第二张面孔时,老人却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
林索索张着嘴,牙齿不停地打着颤。他这种表现,令德维玛迅速从震惊中摆脱出来,并开始感觉到好笑。
“你……哈,不错嘛。”
老人念叨着,并渐趋加重了语气:
“难怪你需要另一张脸……如此女子气的面孔,对武者来说,…的确不行啊。”
“那个…我!”
林索索将手胡乱比划着,他明显想要反驳。但这孩子犹豫了半天,却仍旧没将想说的话讲出口。
最终,他只是羞红着脸,且以一个超过九十度的深鞠躬,作为回答的开端:
“我!……我已经没什么秘密了。您对我来说,是最值得敬重的人!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在战斗中战胜您!…我必须战胜您,所以……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德维玛简直快被他逗乐了。
尽管知道这孩子说这些,并不是想逗自己发笑。但如此自以为是的言辞,却还是令他发出了久违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啊!”
老人笑着、笑着。左脚也一不小心踩到了黑页豆的渣滓,但他只瞥了一眼,便再不在意地继续大笑了起来。
***
索索非常害怕。
害怕。尽管这两个字,用在自己最崇拜的人身上,显得非常没礼貌——但这却的确是他最真切的感受。
而这种畏惧,也随着老人笑声的逐渐扩张,在他心中逐渐荡漾了起来。
……
(他为什么笑?)
(瞧不起我?还是说,在为我这狂妄的话生气?)
索索不明白。
最近这段时间,他开始对自己,或者说是对一线和另一个自己的实力越来越有自信。渐渐地,他好像有点儿认不出自己了。毕竟在诅咒的帮衬下,索索正变得越来越强,也越来越像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但,正因如此。这种实力与心态的差距,以及担忧会再次孱弱的恐惧——却使得本就对生命不怎么乐观的索索,开始习惯以更加悲观的心态对待人生。
……是的。他非常悲观。
但,即便如此,他也实在不想被自己崇拜的人轻视。
(我刚才的话有问题吗?)
(但是……一般来说,那些会被看重的强者们,说的不正该是这种貌似了不起的话吗?)
(可他为什么要笑?)
(而且,为什么笑的这么大声?)
我做错了?
错了?!
索索在心底一遍又一遍质问着自己,每重复一次,他本就不那么踏实的心,便会被拷问得更虚弱一分。
(结果……即便拥有了这么强的力量,我也还是……)
越来越不开心了。
也越来越想要逃离了。但是,就在他认真思索该如何远离这个老人时,一直大笑着的德维玛,却渐渐止住了他不那么礼貌的笑声。
没错。
一丁点儿、一丁点儿的。
虽然如此,但至少,他已经不再笑了。
……
从他伫立的位置看去,却见这位高高瘦瘦、胡须白皙、头发花白,脸上也没什么血色的枯槁的老人——在轻缓抚摸胸口以减轻疲惫的同时,也在以郑重的目光,重又盯住了……我?
“……”
索索微张着嘴。
他怀疑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但一时之间,这种话并不便问出口,于是他便试探着轻声道:“怎么了?”
“没什么。”
老人却只是笑了笑。
他长叹一声,继而背过了手臂。他也不管一旁那翻倒的小锅,而只是,慢悠悠的走向索索所在的外厅。
(!)
索索愣了一下,但旋即,他就全明白了。
“啊,我、我会收拾这些东西的……”
他打了个激灵,继而,便准备小跑过去收拾那些弄脏了地面的黑页豆渣。
“不,不。”
但索索刚一有动作,就被老人制止了。
“你不用管……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你讲。去那里坐下。”
这并不是商量的口吻。
而是命令。
作为长辈、作为英雄,同时……也是欣赏者对被欣赏者的一种恩赐。索索虽然呆,却也不至于连这么明显的意思都看不明白。但德维玛叫他坐,他又实在不敢在长者面前坐下……因此,便只得停止一切动作,呆站在原地。犹若一只被吓傻了的公鸡。
“那儿。”
可老人仍显得不那么满意。
他抬手一指,手指的方向则是外厅中摆放在方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