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说，口袋里面真的有钱，你可千万不要信啊。”

“如果有人说，袋子里面真的装了米，你可千万不要信啊。”

……

“如果有人说，薛定谔是东方人而不是远西人，你可千万不要信啊。”

……

…………

在波罗，索索家乡的那个小城中，曾有这样的一位瞎眼婆婆。

她紧皱着嘴巴、紧皱着眉头、眼睛不怎么睁开，头发也总是乱乱的。

她的家就在巷口。

……孩子们路过时，假若运气太差，便会被老婆婆抓到、并被“如果……你可千万不要信啊”这样的句式恐吓。

……

甚至现在，即便忘记了波罗的许多事物。索索也还是，对那位老婆婆和她的危言耸听记得很清。

那是因为——

他在无数次上学放学途中被婆婆抓到时，这个神秘的老人，总会从皱巴巴的脸上、稍微挤出一丝笑容：

“好孩子。”

“如果有人说，你以后驾驭得了自己的妻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索索清楚地记得她从左眼皮中、用力挤出了泛白的瞳仁：

“你可千万不要信啊。”

人在走投无路，或大喜大悲的时候，总会想到一些不靠谱的事。

若论老婆婆曾说过的昏话，其实，索索还能举出不少——即便只是她曾对他说的，也有“如果有人说，你将一事无成，你可千万不要信啊。”以及“如果有人说，你是个好人，你可千万不要信啊”，甚至还包括“如果有人说，你以后不会成为索菲的主宰，你可千万不要信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

大家都知道老婆婆是疯的。

她丈夫与两个儿子，都在对游牧杂种的战争中牺牲了。大家都说，她是个可怜人，但同样地、也是个疯子。

她曾说某某家的孩子一定会早死。

也曾说某某家的女孩将来一定生不出儿子。

甚至，在索菲王朝的总督抵达波罗时，她还说那个总督一定会被万王之王抓起来吊死。

她的预言真的很多

但是，据大家说，老太婆的预言（或者说诅咒）还没有哪次成真过。

她只是蜷缩在自己的街道。

只是晒太阳。

也只是将不祥的、吉祥的、惹人不快的、令人发笑的各种预言，表述给各式各样的孩子。

……但她自己，却始终是一个疯子。

***

不过现在，索索却再次回忆起了老婆婆的话。

因为，很明显地，玛莎就是一个相当强势的女人；而在索索看来，假如自己真的和这个女人发生亲密关系，或许就必须……

“！”

一想到这个，他立马拼命摇头。

（不行！）

（不行！！）

（就算我乐意，她也一定不会爱上我这种没用男人的。）

再说……

尽管已经被推倒到了床上，但索索却仍旧在想着些没边际的事。

（再说，我真的会喜欢她吗？）

（能被她看中，这的确很荣幸。但是……她找上我，真的只是如另一个我所说，是看在我“很弱”，“不会闹事”的份上吗？）

应该不会吧？

应该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而与此同时，玛莎也已经带着丝诡异的微笑，悄悄将手摸上了索索的小腿……

“等等！”

但突然间，本已瘫软在床上放弃抵抗的索索，却一下子起身并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怎么了？”

“……”他很认真的盯着玛莎的眼睛。

“为什么是我？”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问我这个？”

“…我知道，可是……可是，你之所以选上我，是因为你喜欢我，不是么？”

这话说的他相当害羞。

但是，作为波罗人，同时也是作为一个正直的孬种——他却觉得，无论在做什么之前，自己都必须将一切问个清楚明白。

“……”

但，不知怎的，他却觉得玛莎正在以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他。

（我又怎么了？）

一时间，他怀疑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你坐下。”

如此说过后，玛莎也暂时收回了刚刚攀上索索小腿的手掌。

“坐好，盘上腿。我先不碰你。但是，你得把话说明白。”

她有点儿郑重其事：

“我喜欢你？——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还有，假如我说‘是’，你准备怎么做呢？”

“……我。”

索索慌了。

这感觉就好像马上就要进嘴的沾了黄油的面包，突然被从嘴边抽回去了一样。老实说，他最初根本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