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一直紧跟在德维玛身后。
并且,她语调谦卑、言辞恳切:
“只不过,刚刚的一席话,他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因此,老师您就又看出,他至少还是个耿直之辈——心若正直,言行便不会掺杂虚假……这是做人的道理。能得此教诲…我同样是深有感触。”
“嗯……”
德维玛并不作答。他既没同意玛莎的这番猜测,也不说她是错的——他只是,继续缓步前行。直至通道的尽头。
***
玛莎垂着头。
她既不崇拜老师的实力,也没有对他的虚伪产生厌恶之情。
她只是觉着,老师依旧是老师,他没变、自己也没变。
……
这老头儿从来都是一个虚伪、做作,却偏偏在某些情况下,以所谓“骑士精神”为人生准则的家伙。
玛莎太了解他了。
正因如此,她才知道在这个老师面前,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嗒。
嗒
嗒……
在幽暗的长廊中,两人的脚步声都显得清脆爽快,毫无凝滞之感。
但玛莎知道,他在犹豫。
他没有杀林索索。
但其实,就在刚才,他的确是打算杀林索索的。
“这个叫林索索的,是不错的后辈。假以时日……唉,必成大器啊。”
“嗯。”
玛莎知道老师需要什么样的回答。
并且,她也清楚的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该怎么做、怎么说。
“在这点上,我的看法和老师一致。”
“……这样的话,你应该也知道。我刚才想杀他。”
“是。我知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师您是觉得,这个林索索隐瞒实力、十分无耻,因此才对他动了杀机。”
都是放屁。
为什么要杀?当然是因为有了威胁,所以,才要杀。
作为在战场与竞技场、佣兵与正规军之间徘徊多年、且横行无忌的老滑头。老师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可能造成威胁。
……他得罪了林索索。所以,想斩草除根。
但之后,当发现林索索虽有潜力,却只是个藏不住心机、且仍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的“好人”的时候——他就安心了。
“只不过,刚刚的一席话,他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因此,老师您就又看出,他至少还是个耿直之辈——心若正直,言行便不会掺杂虚假……这是做人的道理。能得此教诲…我同样是深有感触。”
玛莎越来越发现,自己非常擅长在外人面前讲这种空话。
虽然,她不知道老师是否能看出,自己讲的全都是违心之辞——但是,这番话至少能很好地抚慰他的心灵,让他产生“啊,我果然还是个好人”的错觉……这就足够了。
而随后,老师的反应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
虽然,他没有讲话;但沉默在许多情况下,已经涵盖了很多不能直说的信息。
……
踏入准备室后,狭小空间的阴冷氛围、令玛莎很不适应。
但她也知道,在老师身边时,自己必须尽量当一个内心受挫的、内向的、倔强的、可怜的徒儿。
…不过,这本身就是自己性格的一部分。因此,在某些方面这其实并不算假装。只不过……
悄悄地,玛莎轻舔了一下嘴唇。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前些日子,被自己让给欧丹的那个男孩。
兴许是那孩子和从前的自己,在某些方面有点儿相似;又兴许是之前,自己从没尝试过这种感觉的男人…虽说,现在仍然和师父在一起;该做的事,也本该是和师父喝酒叙旧……但,那个男孩给人的感觉,还真是……让人好痒呐。
(真不知欧丹的热情,什么时候才能消退。)
站在老师背后,静静等待他收拾行李的玛莎,心思却已渐渐飘向了远方……
(等她玩儿够了,我就弄来玩玩,等我玩够了,就叫上她们姐妹一起玩儿…反正那小子没实力,也不像是有背景的样子……玩腻了,不管是卖掉、杀掉,都无所谓。更何况,如此可爱的孩子,我们兴许也不会玩腻…………)
“玛莎。”
“老师,我在听。”
玛莎再度低下了头。
在老师面前,她永远是最诚恳、最忠诚、也最令人放心的弟子。
(我可以在黄金城随便找个地儿,买个房子。给他弄些新衣服、再好好“教育”一番。)
(…然后,就可以把他推出来,告诉老师说,这就是我的新丈夫;毕竟,一直拿被坏男人欺骗当借口,稍有不慎就会暴露。最近怀疑我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虽说我平时表现颇佳,但长此以往……)
(嘻,反正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