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玛利亚突然很烦。
阳光从她身后的窗子投射进来。但即便是这夏日的灼热阳光,乃至由窗外抚来地凉爽的风——也没法使她从心中萦绕的愁闷中,得到丝毫的解放……
她很烦。
真的很烦。
并且,书记们的叽叽喳喳的叫声,也令她本就烦躁不已的心情…渐趋向更加烦躁了……
于是……为了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愁绪,她便推开面前的文件堆,暂作起身。
“唔————!”
然后,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
…………
学生会办公室
原本叽叽喳喳的女生们,突然渐变得静寂无声。
“……会长?”
“嗯——?”抻过懒腰后,玛利亚又按了几下太阳穴。
叫她的这个人,她认识。
这是废话——不过,相比起外面那些只有用拳头、才能叫他们认识到谁才是老大的蠢货。这几个,虽没什么用,却好歹算是学生会的靓丽风景……她们好歹,算是和自己熟识。
可是,尽管是熟识,但熟识毕竟只是熟识。
没错。
只是……认识。自己和她们,还远达不到“朋友”的程度。
(而且,我永远不会让这些人知道:我,已经忘了她们的名字。)
“怎么了?橙子。”
办公室里的每个人,在初入学院并重组学生会的第一天——玛利亚就已经为众人拟定了代号。
喜欢在黑色长发上别一个小猫发卡的,叫“猫咪”;喜欢穿鲜橘色衣服的,叫“橙子”;戴着眼镜梳着麻花辫的,叫“班长”;圆脸的,叫“小西瓜”;作为女孩有点儿太高,面色又有些苍白的……嗯,她叫什么来着?
(竹竿?)
(梯子?)
(通天塔?)
好像都不是。
哦。
想起来了。
正因为太高,所以,为了照顾她的自尊,自己当时就随便起了个名字,管她叫“白兔”。
嗯……
对。
她挺害羞,还有点儿扭捏。给人的感觉,也是寂寞了,就会悲伤地死掉的那种……
所以她叫“白兔”。
好了。这回理清了。
……
玛利亚真的很难记下太多的人名。
她博学强记、热衷于工作、格斗、骑马,却对魔法与贵族礼仪不太感冒。
这些都是现实;但,这些也只是表面现象。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会长你每天做这么多工作,可以的话…我也想为你分担一些。”
“不。”
这个字,玛利亚几乎是脱口而出。
可旋即,她却也觉着这么直白有些不妥:“我喜欢学生会的工作,也喜欢学生会的大家…对我来说,最幸福的事是一边工作、一边听大家说话……”
如此说着,她向前倾身,双手也拄在长桌上、以加强讲话的魄力:
“我不会把工作让给别人,也不会把你们让给别人——我知道,其他人或许不会接受我的一切。但,你们可以……不是么?”
“会长……”
橙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可是,在她眼中,却明显盈溢着感动的泪花。
“可是啊!会长你总是这样子,会把身体累坏的。”
讲话的是小西瓜。
她父亲是奥尔马奇兰的勋贵,作为收税的官员、利用管理上的种种漏洞,她家虽不算大富,却也姑且称得上小贵。“呐,我这儿有爸爸给的门票。等工作结束后,大家可以去歌剧院玩儿——听说,那儿最近还有出新剧要排演呢!”
“啊,我知道!就是那个……”(猫咪)
“卡蒙的意志?”
“……会长。我觉得,她们说的应该不是正剧。”(班长)
“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会长喜欢的,我也……”(白兔)
……
聊起来了。
但是,假如任由自己加入她们的话题;那,今天的文件就没法在五点前看完了。
“这么说,是《萨马丽莎》吧?”
“诶!!就是——!就是!!!啊,会长你果然知道!”(猫咪)
没错……
玛利亚当然知道。
毕竟,虽说不情愿,但那毕竟是祖父交代过的、自己必须得看的“学会如何当大家闺秀”的剧目。
“……”
她越来越烦了。
要知道,如果要自己在剧场里待两三个小时,且一直看那个以抽风的语调不断重复“哦!卢西奥,你为什么不肯回头看我?卢西奥!”的烂剧的话……自己,一定会疯掉的。
萨马丽莎。
萨马丽莎、萨马丽莎、萨马丽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