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辞别后,老人挺直腰板,慢悠悠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直到最终,他都没有回答索索的问题。
“……”
(有趣。)
他已经很老了。
年轻时曾有过的那些激情,时至今日,也已被岁月消磨的近乎殆尽。
“……”
可是……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没法阻止自己喜欢上这个……倔强的蠢驴。
倒不如说,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或者说,是从他初次违背父亲的意愿离开故乡开始——德维玛·安部劳雷就已经深深迷上了这种气质。
“……”
(为了重要的东西,反抗权威……)
过去那个希望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世界的自己,已经变老了。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权威。
他有名声。
有新的家人。
也教过许多徒弟。
(对常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完美的生活了吧?)
“……”
但是,在失去许多东西后。有一件事,却令他对这样的自己产生了疑惑之情。
(“你很有天分。和我学剑击术吧。”)
(“嘿!就凭你这个老头儿?!”)
那时,玛莎还是个小屁孩。
并且,在那时,德维玛刚刚失去了旧有的一切。
……
回想起来,那时的她,还真是个奇妙的小鬼。
虽说,她现在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是,不知怎的,对这样一个有着诸多弊病、且很容易惹人生气的徒弟……德维玛却觉着,她就像是另一个自己。
她拒绝学习除进攻外的其它剑招。
她经常反驳自己的命令。
甚至,在他告诫她,她自己选的丈夫,绝不可能有太大出息时…她,依然没有听从。
“……”
尽管,最后赶德维玛走的是她爸爸。但德维玛却觉得,那时的欧丹眼中的自己,一定很像曾经的自己眼中的父亲。
……
可惜啊。
只可惜,过了这么久…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女孩,也变成了个畏首畏尾的女人。
(……不过,这也不怪那孩子。)
(毕竟,身为人,她已经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切。)
一边走着,德维玛一边在心底暗自感慨:
(和男人不同。女人始终是麻烦的生物……就算她再强,也始终不可能像男人一样,对感情上的事,拿得起…也放得下。)
“……”
不过。
不过,今天,从索索身上,德维玛却发现了玛莎遗失的东西。
那便是……倔强。
(死犟死犟的…)
(诶哟,这可不是什么夸人的话……)
……
但话虽如此……
德维玛继续走着。
而慢慢地,在他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我怎么,对这种人始终讨厌不起来呢……)
微笑越来越明显。
他不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至少从前不是。
可是后来,当人生的重担一点点压迫心田,并将自己曾经的那些珍贵宝物挤出心海后……他却,越来越不想笑了。
(……)
从前和小时候的玛莎在一起时,他曾真正笑过。
这一次,亦然。
虽说在人生经历上,自己和这个叫索索的小鬼有诸多不同——他现在懂得的东西,有些自己在三十岁的时候都不懂;同理,有些自己在六七岁就明白了的道理,现在的他接触时却活像个白痴——但是……
(至少在某一点上,他和我年轻时很像……)
一边思索着。
德维玛一边继续向前走着。
(只要是认准的路……)
(即便明知是错,也要走下去。)
如此想着,他又笑了。
可是,笑过,又将这份情感咀嚼一遍后。他就渐觉着没那么有趣了。
……
毕竟,对他而言,索索依旧只是个有趣的晚辈。
……
…………
“老师。”
又走了一段路。老人在下一个路口,注意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玛莎。
他注视着她,并摊开右手:
“如何?现在,你满意了?”
“……”
玛莎颔首。她垂着头,半天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儿……
“老师。”
她突然坚定地看向德维玛:
“我还是不放心我的朋友。”
“是么…可是,相比起双子。我反而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