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天际的尽头,太阳已悄然落山,仅剩少许光照依旧在耀映山峦。
奥尔马奇兰的天空永远是澄净的。
尽管所有地方的天空,都是如此的澄净明亮、然而,奥尔马奇兰的天空除了能给人以一种静谧的观感外——也时刻存在一种别样的美。那是放眼瞭望,天空与荒野或密林连接成一线的空旷感——空旷得,令人惊心动魄。
……
索索很喜欢这边的天空。
同样地,他也很喜欢这片少有人居住的土地。
想当初,在初次乘坐马车踏上奥尔马奇兰的土地时——这片有着一望无际原野,郁郁葱葱森林,以及官道旁汲水的花鹿、密林之侧慵懒闲游的野狼、以及翱翔在空中满目鄙夷之色的纯白翼鼠(有羽毛与翅膀的白色老鼠,但是比普通老鼠更大)——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地吸引住了他。
……
……
然而。
他只走过官道,也只坐车走过官道。陪伴着他的,也只有喝的醉醺醺的车夫、以及些许或多嘴、或寡言的商人与学生与学徒们,仅此而已。
……
所以说,像现在这样和其它人在奥尔马奇兰外出。这还是头一次。
在他的印象里,最近的一次似乎是到学院的朋友家游玩;那个朋友是一个小农庄的继承人,院子里有许多活蹦乱跳、窜来飞去的小鸡。当时大家是好几个人一起去的,当天晚上,还在他家举办了一场小型的篝火晚宴——他们家是比较大的村子,周围的也全是些善良、淳朴的人们——但是,即便如此;初次抵达时他们所说的,却是一句:
(“不要到栅栏外面去。”)
没错。
不要到栅栏外面去。
栅栏外面,对这些村民们来说,似乎象征着某种不愉快的事物。
这很令人费解。
很不正常。
要知道,在波罗及波罗以外的其它地方。至少在索索的记忆中,农村及农村周遭的土地,都应该是人们最早探索的活动范围。
在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就曾跟着其它孩子一起到镇外的小桥、或者是镇北的小湖瞎玩过。当时还不会写字、现在绝大多数也不怎么会写字的孩子们,曾经在那条乱涂乱画了许多图案及文字的桥柱上留下过自己的印迹,当年,索索还不知道柱子上那句最长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后来,他却知道了;那句绕柱一圈只为向那个叫“安德鲁巴托安”的男人表达怒意的话,其实是……
“扑哧。”
他笑了。
尽管还在和萨尔玛继续往前走,尽管在这种由于树荫而近乎全黑的树林里不该表现得有嫌疑——但他却还是笑了。
“……”
萨尔玛回头看了他一眼。
目光中有少许是疑惑的神情,但更多的,似乎却还是“啊,我怎么好死不死就和他一起出来啦?天呐,我可真不想和他一起外出啊”这样的感觉。
“!”
索索一惊。继而,就赶忙老实垂下头,以免令人生疑。
…他曾听人说过,在大城市里,经常会有那种不怀好意、獐头鼠目且不学好的富家子弟,专挑那些孤身一人的少女们下手——他们会悄悄跟着对方,再在没人的角落里突然扑上去,捂住女孩的嘴,再将她拽进漆黑无人的小巷…………
“姐夫!”
“啊?!!”
索索又吓了一跳。
正因为他正在想的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才会又被吓一跳。
“这儿应该可以了吧?”
“……”
“我说,这儿应该就可以了吧?!”
“咿!!!”
索索又一惊。
他惶然答道:
“是、是,你说的对…………我看,这儿应该就行了。”
“唉……”
萨尔玛瞄了他一会儿,继而,喟然长叹。
但这一次她倒没有多说什么。
她只是转回去,又轻道了句“这里还不行”就继续向前走。至于索索——在这种时候,他却显得完全没有主见;既然她走了,自己也应该跟着一起走。他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
***
萨尔玛很窝火。
她实在不明白自家姐姐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个男人。
莫名其妙。
难以置信!
这个男人,且不说他笨得要死——像这种连话都听不明白的家伙,若是被自己遇见,别说当男人、就连朋友,他也是绝对不够格的!
(……哼。)
她心里窝着一股火儿。
说真的,她现在真想立刻将这蠢货丢在这儿,再自己走掉。
(……)
唯一的问题是姐姐一定会生气。
她会生气的,绝对、一定、以及必然。
萨尔玛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