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近几年过得非常不顺。&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五年前,他用攒了二十年的钱盘下了一块地;三年前,他放弃将土地改造为收费路口的奢望,转而在交叉口外约十里地的自购地上雇人盖起了酒馆……花了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才总算造好——木头是从奥尔马奇兰运来的上好白铁木;窗户不是木的,而是特地采用了王都最近正时兴的青玻璃款识;除此之外,他的酒是专门从南境雇人酿的,还是每个月三十银币的那种贵得要死的酿酒师傅;还有,他的旅馆没烧火炉,而是使用了价值不菲的魔石作为供暖……
没错。
魔石!不大的酒馆,最多也就住七八十人的酒馆!用的取暖设备,是魔石!
“……”
酒馆开起来了,银币便像流水似的哗哗灌进了自己的钱袋子——交叉口那边的税官都打点过了,当值的军官也打点了,这还不算,为了能让自己的生意做得更好更持久,他甚至还特意和周边的一些个山野熟蛮达成了贸易协定…他们种植出来的米、土薯,自己用合适的价格大批量收购,再交给那个傻了吧唧的酿酒师做酒、厨子做菜,此外还能自己弄点儿干粮什么的往外卖……这要是做大了,以后从交叉口出来忘了买东西,或是从曼铎山出来准备到交叉口再补给的,就都会从自己这儿买了东西再上路。而要是再往长远点儿想——先把酒馆的名气做起来,到时候这一带的地价就也值钱了。等到那时,除了手上还压着的土地,再顺手把这个小破村子的土地也都收购收购,靠酒馆和地产一起赚钱……
啧。
然后长冬就到了。
不过,反正离长冬结束也快了——再有两三个月,就又要春暖花开了!到时候,我这酒馆……
越想,米尔就越美得慌。
他今年五十三岁,一般人到他这个岁数就没几年活头了,可他不一样——老来得子,“小屁眼儿”今年才八岁,要是我不好好活着,不继续努力给这娃娃留下点儿产业、再攒下点儿将来能吃饭的营生,他指不准就得被他那个死妈领到那儿的祭祀或神学学校去,指望着从我俩这儿继承过去的蠢脑袋瓜做白日梦……呸。
要不说,女人就是蠢。
祭祀,还祭祀?不说祭祀的时候,说的就是税官。我呸!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多“聪明”,就你那智商,咱儿子可能有那种神仙脑袋?
年轻时,米尔也不是没试过请祭祀教他神学……像什么神的唯一性与特殊性,二元论与别样论,神的人间代言与高等存在,或是什么狗日的…神之死灭究竟是泯灭还是更高的升格式存在?诶哟、诶哟哟……我可去他妈的吧。
这狗玩意儿绝对不是人学的。
比较起来,卖酒至少你只要找对人、做好酒就卖的出去。他本以为神学这玩意儿只要下苦工、死记硬背就绝对能管事,可祭祀却告诉他,你就算背下来也没个卵用——所谓的神学,其实就是活学活用。你得用神学思想中的理论解释现实问题,还得结合索菲六个王朝的传承进行阐述,还得对骑士思想进行神学合理性论述,还得在传教时保证大家听了你的话觉得有道理——简单来说就是让大家哭,别让他们笑,一旦这些人在你授道时笑出声,你这废物就去死吧。
哭?当时,米尔就问了,说我该怎么让他们哭?难不成要带几个哥们儿揍他们一顿?
祭祀又骂他是废物。
祭祀还说,只有能将复杂的道理说得简单,将简单的道理说得透彻,将平淡的故事说得感人的神职人员,才是真正的祭祀。
能说,但什么都不懂不行。
什么都懂,但不能说也不行——当然,如果你是王都的典籍编撰人员,倒也不是不行。
但如果你是编撰人员,尤其是史学家——那你得会写,而且,字还得写得特别好看。
米尔只记得,自己当时是越听越头大。从那时起,他就再也不想当什么祭祀了,而在讨回为奉承祭祀而上缴的“学费”前,他还问自己能不能学了神学后尝试当个税官,可那祭祀却说……
吱噶——
就在他继续胡思乱想之际——蓦地,门扉轻响。
米尔打了个激灵。
他猛直起身,又挥巴掌一拍旁边那一直懒得要死的小蛮子:“蠢东西,来客人了!”
“诶?”
说是蛮子,但这小鬼其实不算纯粹的蛮族——他们村成为索菲人已经快六十年了——至少他们村长是这么宣称的。虽说,在这娃娃身上还有挺多惹人嫌的臭毛病,但看在他人比较勤快,钱又要得少的优点的份上,米尔倒还是看在他们村长的面子上接受了他。
一个月,六十铜。
便宜的要命。
换算下来,一天也才两个铜币的样子。现在这时代,两个铜币能干什么?顶多在席丽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