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岁知燃的动静,言摇扭头看他,“怎么,车是停我脸上了?”
岁知燃轻笑了声,“往这边走。”
进了停车场,光线较外头的自然光倒是亮了些,封闭的气味蔓延。
他们按照苍野提供的车位号寻找,拐过厚重的承重柱,苍野的车旁,已经有人在等。
男人倚着车,在空寂昏暗的停车场里,如开在黑暗中的一朵剧毒的花,美得不可方物又不容人接近。
几乎是言摇想拔腿就跑的同一时间,男人的声音先凉嗖嗖地响起,“玩得挺开心啊。”
言摇要逃跑的动作一僵,心里咯噔一声。
温妄舟的声音漫不经心,“一个答应我,不会去。”
“另一个答应我,不会带人去。”
听到第一句时,岁知燃还想开口帮言摇说两句好话,听到第二句的时候,岁知燃跟着僵在原地。
没办法啊,好兄弟现在是站在道德高的最高点上,完全可以反复碾压他们。
言摇默默地往岁知燃的背后挪了挪,怂里怂气地避开温妄舟的视线 ,“法不责众,我们人多,不怕他。”
空旷无人的停车场里,言摇普通音量的声音也变得掷地有声。
岁知燃的眼皮直跳,他保证温妄舟也听得一清二楚。
刚才谁说是喝醉不是喝傻的?
他太天真了。
从言摇张口又是大威天龙,又是天鹅湖撬动地球的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她根本就已经喝懵了,不但思绪乱飘,言行和举止不符,讲话跳脱,现在连胆量都上蹿下,跟中了病毒的程序一样不受控制。
岁知燃无奈地偏头,“你是怕他听不见?”
言摇认真仰头看他:“可我不讲出来,你不就听不见了?”
岁知燃揉了揉眉心,确定了,好战友已经神智模糊。
两人的互动落在温妄舟的眼里,他缓缓地说,“法不责众,但责从。”
言摇悄悄露出头来,“那我一人做事一人担,法不责人。”
她仰头和岁知燃说:“我先演他,拖延时间,你再想办法救我。”
岁知燃:“……”
“我们不怕他!”
岁知燃感受到躲在他背后的小怂怂正不安地扯着他的衣摆。
完美诠释什么叫放最狠的话,做最怂的事。
温妄舟的语气温和,“是吗。”
言摇坚定地回应:“是!”
她再次勇敢地探出头来,迎上温妄舟的视线——
并迅速地躲了回去,戳了戳岁知燃的腰,声音渐弱,“吧?”
岁知燃:……………………
前面回答得这么坚定,倒是别问他啊。不都商量好保一个再救一个了,怎么还拖他下水。
再一抬头,兄弟脸上就差写着离耐心耗尽还有三十秒了。
岁知燃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像是拐了人家的小孩出来做坏事的那种,家长都会讨厌的邻家不务正业的坏哥哥。
他怀着歉疚的心情,悄悄往左边挪了一步。
言摇扯着岁知燃的衣摆,不动声色地跟着往左边挪了一步,一副要死一起死的样子。
温妄舟的目光从岁知燃身上,移到言摇身上,气压越来越低。
关系挺好啊。
就一天,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言摇。”温妄舟的语气冷静。
言摇从岁知燃的背后探出小脸来,对上温妄舟平静无波的视线。
温妄舟:“走了。”
说完,他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完了,完了,没见过这样不讲话的生气啊。
言摇当即决定收回前面的大言不惭,她头一回见到生气到不说话的温妄舟。
和以前的小打小闹相比,这气场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该不会回去就删她游戏,丢她游戏机,给她来一套完整的文明社会阴暗面的报复教学吧。
……他会。
思及此,言摇飞速地和岁知燃道别,赶紧小跑追上去,乖乖上了车。
车缓缓开出地下停车场,温妄舟的冷淡让冷气都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