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年的事儿,林豆豆死了,何维迎废了,方雪穗远走国外。
他们曾是挚友,但如今是隔了一条人命的陌生人。
初桃出面做中间人,联系上了何维迎,但方雪穗不确定何维迎还愿不愿意搅和进京北这片污糟的烂泥里。
初桃顿了许久,和方雪穗道了句:“穗子,他需要时间。”
风吹起片场附近的小沙丘,有沙迷了眼。
方雪穗的声音散在了风里:“好,我等。”
谢梁礼今天过来时换了辆低调的车,免得方雪穗又拐着弯骂他万恶的资本家,正巧看见给男演员教学的方雪穗。
因为隔了一段距离,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男演员手拿着剧本,而方雪穗偶尔瞥一眼剧本,表情神采飞扬地说着些什么,以及她飞速按动手机键盘的动作。
谢梁礼在车上处理完最后一点堆积的工作,这才下车。
方雪穗今日要拍的戏已经结束,早就回了房间。
这边片场条件艰苦,就连旁边专供剧组休息的酒店都像年久失修的招待所。
一进到方雪穗专属的导演房间,谢梁礼更加忍不住皱眉。
房间里实在太乱了,衣服乱丢在沙发上,椅子倒了没人扶,地面甚至有几个可乐瓶子。
窝在沙发里的方雪穗在他看来,和躺在垃圾堆里没区别。
谢梁礼把她旁边的内衣提溜起来,打量了一眼,嫌弃极了:
“不要再穿了。”
他觉得内衣放在这么脏的沙发上,再穿上身,皮肤也会变脏。
说罢直接扔在了垃圾桶。
方雪穗不理他,只顾着在剧本上圈圈点点。
剧组刚开工,不仅是演员之间需要磨合,剧本也需要改得更加贴切。
她的演员一旦入戏,就得拍出个戏中人的真感觉。
谢梁礼问方雪穗:“我给你安排个生活助理?”
方雪穗头都没抬:“监视我?”
“是照顾你,你看看这儿乱的。”
他刚想拿出电话叫人过来收拾,方雪穗把剧本一丢,撑着下巴提醒他:
“我不喜欢陌生人来给我收拾房间。”
于是谢梁礼拨出去的电话还没接通,便被他挂断。
方雪穗踢开脚边的易拉罐儿,补充了句:
“而且,乱怎么了,你又不挑。”
她盯着他的眼神中有故意的挑衅。
谢梁礼看了她眼,认命地蹲下身,开始收拾屋子。
方雪穗盯着他忙碌的身影,当年她导戏的时候,总是忙得昏天黑地,他工作日在谢氏和学校两头跑,周末便去京郊去看她。
两具年轻的身体一点就着,顾不上房间有多乱。
谢梁礼总是用一只手把沙发上的东西全部扫开,把他昂贵的西装垫在沙发上,愣是人为辟出了个干净的地儿。
每回结束后她躺在沙发上,盖着他的衬衣,看着他裸着上身,认真地收拾整个屋子。
他的腰真好看,瘦而不柴,反而有劲儿。
她是有资格点评的,因为每次她骑在他腰上的时候,都能亲身感受到多么有力。
几乎每到了最后关头,她都会求他不要太用力气,否则她会从“人”变成“丿、\”
方雪穗那时想,结婚了就得让谢梁礼收拾卧室,因为她不喜欢卧室这种私密空间请人收拾。
她胡思乱想了一大堆,万一谢梁礼工作太忙夜不归宿呢,万一他们的卧室太大不好收拾呢,万一以后有了小孩子非要睡爸爸妈妈中间呢。
那么多万一,她唯独没有想到,她和他根本结不了婚。
思绪被谢梁礼略带怒气的声音打断,他咬牙切齿:
“方雪穗!这怎么回事?”
方雪穗掀眸看了眼:“哦,你看到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
一只小猫站在纸箱里,可怜巴巴地看着谢梁礼。
谢梁礼闭了闭眼:“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竟然还要在这儿养个猫。”
“我没说我自己养。“
“那谁养?”
方雪穗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趁机摸了好几下:
“哥哥带回去帮我养好不好?你看这个小猫和我一样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