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声音大小没有办法提高人的气势,老傅看似这么理直气壮,不还是不敢看我么。
“你为什么偏要一味地让着老宅的人呢!爸,傅家原本就是你的,旁人鸠占鹊巢,他们尚且没有廉耻之心见了好还不收,我们还要退让吗!再退下去他们也不会收手的!”
“谁鸠占鹊巢?”老傅终于肯回过头来了,怒瞪着我,我都害怕,他走上前掐住我的肩膀:“时时,你觉得谁夺了咱们的?是你二叔?还是你小叔!他们不也是老爷子的儿子!你别再多想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论!就算有,我们躲得远远的不就看不到了么!为什么非要往上凑呢!”
我的泪水滑过脸颊,我从没觉得这样无力过,原来我还是永远都理解不了老傅。
“你从来都不明白我到底要什么……”我哽咽着低下头去。
“你要什么?爸给不了你吗!”
老傅撒开我,我倒在苍白的病床上,他又背过了身去。
“你以前要什么爸没给到?上最好的学校,住着全市最贵的房子开最好的车,哪怕再困难爸也还是硬挤进晨星的校董会,你犯再多的错也没有老师敢动你一根手指头骂你一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可我要的不是钱!爸,我不是没有过过贫穷的生活,所以那些我都不在意,对我而言有或没有都没什么两样,我闹腾,我闯祸,说多了不都只是想让你多关心关心我嘛,你呢,一味只会砸钱,我能怎么办?爷爷遗嘱的针对都砸到我眼前来了我能怎么办!写哥也是其中的牺牲者,不是吗?你宁可自己担下罪名也不肯告诉我真相!”
“因为我不想让你陷进去行了吧!时时,只要不是死到临头了我永远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可我已经死到临头了!”
夜晚因为我们的咆哮声也显得不再孤单,替代孤单的是更加令人难过的冰冷。
老傅更苍老了,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皱起的眉头简直能夹死人。
“你知道什么啊,老二老三几句话能说清什么,他们能告诉你的远不及这个大宅院里隐藏的万分之一,时时,你可能会觉得爸太懦弱了,爸告诉你,爸不是没有争取过,只是争也争不来什么而已,爸犯过错,这辈子也偿还不清,老三推你下河,你以为爸当时不想追究吗?是不能……”
老傅一大段话说的我一头雾水,但看着他极致难过的样子,我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只有哭。
老傅走过来抱住我,我靠在他怀里,温暖是有,可也只是暖了外表,捂不热内心。
“时时,别再闹了,听爸一回吧,乖,爸会带你回家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老傅冷静下来了,他对我说话的语气又回到了从前,平淡里浅浅带着忧伤。
其实我所求的,也不过是公平二字而已,但看现在这样子老傅是给不了我了。
算了,算了。
我没再吱声,老傅就那样抱了我好一阵儿,直至太阳升起,原本漆黑一片的病房终于有了光亮。
五点多的时候老傅接了个电话急匆匆的走了,看着脸色十分难看,不过他还是那样,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也不好问,只好放他离开,不过我也不必失落,因为他不说的事情,梁森还是能打问到再来告诉我的。
八点的时候,梁森急匆匆的来了,开头就是猛烈一击:“小姐,柳宗兰死了。”
“什么?!”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愣了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接着问:“怎么死的?”
“咱们之前不是把她送到一个疗养院么。”
“是啊,难道是疗养院把她治死了?!”
“不是,咱们那时候不想让她过的那么舒坦嘛,所以我就把她偏西南那边雨林的地方,又热又潮,蚊虫还多,可没想到居然出了意外,疗养院进了毒蛇,柳宗兰是被毒死的。”
“那也是疗养院防护不周,跟咱们没关系吧?”
“怪就怪在这儿了,整个疗养院人那么多,跟柳宗兰一个房间的还有三个人呢,可偏偏就死了柳宗兰一个……”
话说到这儿我也就明白一二了,这又是有人拿柳宗兰的命来指责我的“狠心”了,毕竟当初是我让人把她送走的。
“柳家父母已经去闹了,三太太那边也找了人去了,以柳宗兰义母的身份前去吊唁,小姐,如果三太太是冲咱们来的……”
“还用如果吗,她肯定是冲咱们来的。”我气冲冲的锤了下床边的桌子,桌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我想了一阵儿:“谁都不咬,就咬柳宗兰,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对,她常年使用一种特制的香水,很招蛇虫,老宅的人都能证明,但……这不能作为咱们无辜的证据啊,疗养院虽然地处西南,但防备很严,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进蛇这种事的,如果三太太那边真要追究起来,咱们难辞其咎。”梁森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