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听沅沅的。”我对着沅沅还是一副好脸色,抬头看见祁樾凉是有火也不好撒,转念一想也没必要为难他,人各有志,于是长呼一口气还是开口:“今天的事我会自己跟梁森说清楚,不为难你们,但我现在要去你们住的地方,然后带沅沅走。”
其他保镖都是说了话不算的,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将期盼投给祁樾凉,后者咬了咬牙,伸手比了个“请”的动作,我便拉着沅沅往停车场的方向去了,梁森的车停的不远,住址也不远,甚至我通过定位看了距离,这套小院离我居住的酒店只有不到两公里。
“这还开什么车,我走着来得了。”我冷笑笑。
祁樾凉给我个尴尬的表情,赶紧下车来扶我,只是我出来了,沅沅的上下两个眼皮却开始打架,祁樾凉把她抱出来,姑娘都快靠着她叔的肩膀睡着了,我也只好示意祁樾凉先把孩子抱回家,省得着凉。
沅沅很快被抱回小床上,祁樾凉给收拾着盖好被子就出去了,我刚要四处看看是什么情况,也准备给封适之打电话来接我,沅沅却在这时候拉住我的手,迷迷糊糊的说:“姑姑你别走,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我明天再跟你走,我爸爸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可以跟他说一声带我去津海玩吗?”
“好,姑姑会跟爸爸说的,但现在你已经很困了,姑姑哄你先睡好吗?”我坐在床边轻轻拍打姑娘的肩膀。
沅沅点头,快睡着了笑的更甜,两只小手抓着我两根手指头:“姑姑真好,就像爷爷对我一样好,所以我决定,我以后也要像爱爷爷一样爱姑姑。”
“爷爷?哪个爷爷?”
我一怔,本来该是温馨场面,沅沅一个指向性不算太强烈的词又让我心神不宁,甚至于立刻冒了一身冷汗,衣服和皮肤紧巴巴的黏在一起,难受的要命。
我怎么想都是威廉,可威廉应该在精神病院才对,文锡昌在位时候送进去的,他当时那么大的官名,亲手指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脱离管束呢?
也或许不是呢,爷爷这个称呼可以对很多人的,我先前也管家中的老管家、匠人之类的叫过爷爷,年纪大的都可以,或许不是吧……
我拼命的想劝慰自己,却怎么也做不到,我为威廉的事情耗尽了心血,如果他再出来我不敢想象日后该怎么办,情至深处肚子都有些疼了,连我的孩子都为我伤心,我尽力咽下去,抱着肚子深吸一口气,扯着嘴角又牵住沅沅的手。
沅沅还觉得奇怪,揉了揉眼睛同时说:“爷爷就是我的爷爷啊,爸爸的爸爸。”
我心里像彻底坠下石头了,砸在小腹下血肉模糊,到了此时却还不肯认命,非逼着自己再问:“那爷爷在哪里啊?姐姐可以见见他吗?”
沅沅还真没撒谎,伸手指了指卧室门:“从这里出去是我的小客厅,小客厅另一边就是爷爷的房间,他只有很晚很晚的时候才会出来哄我睡觉,爸爸说他不喜欢白天,所以白天不许我找他,也不让别人进去,不过我想姑姑不是别人,但如果爷爷不肯出来的话,姑姑你就敲敲门哦,我常听爷爷说你,我猜他一定愿意出来见你的。”
沅沅越说我心里越慌张,气都要喘不上,很快把她哄睡了,我扶着床边起身,走路也是一步一顿,十分艰难才挪出去,执念要我必须看清仇恨,于是我来到沅沅所指的地方,客厅里只有边上只有两个房间,除了沅沅的,就只剩正对面这扇关起来的黑漆木门,在敞亮的小院里是特立独行的一抹色彩。
我慢慢移过去,里头的人特意关照我似的,晓得我累的不成了,也不一定有没有勇气去叩门,于是那扇门主动打开,轻轻的咔吧一声,紧随着木门吱吱呀呀的被风吹开,从中伸出一只形如枯槁的手,戴着一个很眼熟的戒指。
那是威廉和梁韵的婚戒,我基本已经得到答案了,恐惧和危机感这时才猛然升起,脚底下却不听使唤,呆呆的愣在原地。
我没法跑,只得感受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跳,还有、控制不住紊乱的呼吸。
那人再慢也还是坐着轮椅出来了,先是腿,手臂,躯干,最后一张脸彻底毁灭我的侥幸。
是威廉。
我一口气彻底卡在嗓子里,仰着头怎么也吸不进去、吐不出来,那一刻我晓得我所有心血都白废了,伤痛如电流一般走遍全身,而威廉也发现了我,起初也有惊讶,慢慢的就变成发自内心的笑。
我看不懂那笑的意思,是嘲讽?慈爱?开心还是疲累,或者只做个样子,或者这些情绪都揉在一起……我通通分不清。
他歪了歪头,几个月没见,他眼眶凹了进去,瘦的要命,浑身蒙着一层黑纱似的,可就是这样看我才更加深邃。
我一点都受不了了。
威廉没吭声,缓缓把手伸起来,离的老远就要拉我似的,如今我才拿回脚的主导权,匆忙的想离开,可惜为了他一只手就只有往后退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