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鸣延耐住性子才稍心平气和的开口:“回屋吧,光穿厚衣服有什么用,冻了一个多小时人都冷透了,回去喝点姜汤,来了家里你就尽管使唤他们,别说我虐待你。”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不想麻烦叔叔阿姨的,我胖的多也不怕冷……”孟杭笙急忙摆摆手。
傅鸣延又扫了人一眼,是真可怜,也是真窝囊,他把泽宁的手炉拿来递给他了:“壮倒也是真壮实,长得跟头熊似的,但人身上到底是肉长的,扛不住,回屋吧,我跟宁宁说点事。”
孟杭笙这会儿反应过来情况了,躬了躬身快走几步回去,傅鸣延这才有功夫把闺女拉到眼前,双手搭在她小小的肩上好好看了看,深深叹了口气:“你姐姐最近生孩子,爸也没怎么管你,二伯伯家没什么不适应的吧?”
“二伯伯对我很好,我就是挂念姐姐,爸爸,我想去医院看姐姐。”泽宁像个小大人似的,反过来抓住他一双大手。
傅鸣延更叹气了,他可不就是为了时时的事,宣杏云刚生完那会儿她便又病倒了,整日晕晕乎乎的坐都坐不起来,说两句话就累,多少学过点医,他知道时时是装的,不过这样装又为了什么呢?还不是害怕,害怕宣杏云生的跟她一样是个女儿,害怕她的女儿占了四代长女的位置会分走二房的权力,前两日的猫给老二提了个醒了,虽然时时没提,老二还是抓着他说了一千次一万次,那绝对不是他做的。
傅鸣延自己没法为老二担保,主要也并不觉得警醒是坏事,就算是时时自己做的,他不为时时那边说话也只有明哲保身,满口应和老二也只能是敷衍罢了,只是此后,老二看他的眼神就更轻蔑了,自从大哥死后,老二看他的模样就越来越不像是兄弟,他也不那么稀罕兄弟,只是为了自保和报恩,不得不开始着手偏向时时一脉。
只是加入总要做些表示,想报恩却也舍不下女儿,接受孟杭笙必定是第一关的。
他的宁宁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抓着自己的手更紧了些:“爸爸,我知道从爷爷起家里就有规矩,姐姐是长房嫡系的,她有权决定我的婚事,甚至是家里的哥哥们,照理也都比姐姐低一头,我不想让你为了我让姐姐伤心,更不想坏了规矩遭人非议,你要有和二伯伯站在平行线的能力,就必须跟姐姐一条心的,何况她对我也没有恶意。”
如今倒是很难再从傅家听见嫡系庶系的说法了?恍然听见了,还有点回到过去屈辱的感觉。
这说法其实也是老大废的,其他的规矩倒是没明确废过,说不准还标在那个比字典还厚的家规上,不知算不算老大给时时留的后招,这样就算他们这些弟弟对时时不好,时时临行前也能把全家搅得不得安宁呢,只可惜时时不是这样的人而已。
其实自己何尝没什么时候见过时时的光芒?是理解老二嫉妒时时的,就是看见时时的眼泪,听一声哭便又心软了。
眼下还是泽宁的婚事最重要。
傅鸣延稍坐直了些,搓了搓女儿冻僵的小手:“嫡不嫡系的我倒不看重,这么多年了,人家多少白眼也都遭惯了,也就是心里想着你大伯,若没有他救命养育之恩,咱们连遭人白眼的机会也没有。宁宁,你是爸爸第一个孩子,弟弟妹妹们都小,你将来一定接受爸爸所有的东西,包括他们,你需要考虑整体,爸爸没本事,没办法为你们肯定什么,但就一句,只要你不肯,爸爸不会让你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别说你姐姐,神仙来了也一样。”
小姑娘反而被逗笑了,脸也红了许多:“爸爸,姐姐不会让我受委屈的,如果我不喜欢,她也不会强逼着我收下,所以,所以杭笙他……”
“唉,这姑娘还没长多大呢就留不住,也亏的是你姐姐有先见之明啊!晓得你个小崽子,遇见喜欢的三两眼都敢跟人家跑了,才巴巴的让孟钦元把我这女婿送上门,也省得你往外窜的不知道哪儿去,你那些妹妹哪有一个比你野的……”傅鸣延酸酸的说完了,被姑娘好好笑了一通。
现在笑的时候还有,将来是输是赢却都未可知。
傅鸣延哄完孩子又把人拉到跟前,深吸一口气:“你心疼姐姐,爸爸明白,爸也知道你姐姐是最和善的,傅家如果将来是她做主,有什么好处一定不会忘了你,甚至二房上下都顾及,但在此的选择上,无论是二伯还是姐姐,你一定只能咬死了跟紧一个,这是爸教你的保命之道,你确定要选姐姐吗?”
“爸爸,我确定,我知道二伯已经不是从前的二伯了,但姐姐永远是姐姐。”泽宁点点头。
雪没一会儿停了,璜阳飘飘洒洒下了一通,按照玄乎一点的说法是瑞雪祝祷孩子,傅鸣延回屋包了礼物,想见这个想法也无奈一笑。
如果是真的,也不知道这瑞雪到底祝祷的是哪个孩子呢。